歌声在狭窄的弄堂里碰撞、回荡,淹没了蚊虫的嗡鸣,淹没了远处黄浦江的低咽,甚至淹没了世间一切声响,只剩下这单一、诡异、铺天盖地的“かごめかごめ”!
然后——
“鹤と亀が滑った......”(鹤与龟滑倒了......)
合唱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潮,整条街道无数声音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完成仪式的、令人绝望的解脱感。
歌声,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甚万倍,沉重地压下。
扇子落在床铺上,阿宝的母亲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桌边,抓起一把剪刀就刺进了自己的眼眶里,尖端处整根没入。
年仅八岁的阿宝坐直身体,拿头撞向窗沿。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意识仅存的最后,阿宝看到窗外惨白月光下,那个缓步向前走的和服艺妓。
月光勾勒出她尖削的下巴和死白的脖颈,腰带束得死紧。
她,好美啊。
......
“噗通!”
左边厢房的老头,直挺挺后仰倒下,脑袋重重磕在床沿,再无声息。
“呃啊——!”阁楼的小学徒,双手猛地掐住自己脖子,死命用力。
弄堂口的更夫,弯腰捡起掉落的破锣,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的猛砸自己的头。
“哗啦!”有人撞破窗户,直直坠下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