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没有神明,也没有奇迹,甚至没有一丁点的仁慈,只有恨跟忍,所受的所有教育只告诉她,打掉牙齿连血吞。
那天的吴细妹,第一次杀人,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杀人跟杀鸡没有什么区别,鸡是畜生,而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这一晚,她的世界坍塌又完成重建。
兜兜转转,吴细妹回到以前的家,阿婆去世以后,地基顺理成章的归了二舅,曾经的老屋轰然被推倒。
旧的地基之上,新盖的那栋房屋,在夜色里显得十分漂亮阔气,新房在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吴细妹。
这栋新房,是以她的血肉砌成的。
漂亮的两块门墩是扇向她的巴掌,刷着新漆的院门是她被撕扯掉的头发,整洁的院墙是踹向她腰部的那一脚。
竹梯是谩骂,院子是羞辱,门头是憎恶,这新房里的一桌一椅都浸透着她在每个深夜无声流淌的清泪。
痛苦灼烧着吴细妹的灵魂,最终点燃成火种,带着积怨跟愤恨将新房燃烧,缕缕白烟升腾,转而变成冲天的火光。
火舌飞舞,烈焰映红整片夜空,她冷漠注视着新房里的人尖叫着逃出来,吴细妹满脸平静,心底竟无怨无恨。
“自此以后,我们两清。”
在离开故土的时候,初升的耀阳照亮着整片山涧,吴细妹看着满天的朝霞,她的眼里倒映着有些猩红的红光。
这就像是郭阿弟的血一路蔓延过来。
吴细妹脸上带着丝丝的笑:“如果非要天塌下来我才能活,那就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