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跑了(5k)
这话说的杜鸢越发不好意思,正想着怎么答话呢,就听见好友又轻笑道:
‘不过,如今我也没法给你多好的东西,回头做好了,你就凑合凑合用吧。’
此话一出,杜鸢当即摇头笑道:
“礼物最重的是心意,能得这一份心意,我就已经分外知足了,那里会看这些呢?”
好友不再言语,杜鸢唯一能听见的,便只有一阵轻笑。
那笑声随即随风飘散,杜鸢知晓这场短暂的会晤已然落幕,也跟着轻笑一声,而后便打算去翻找这些人身上的洗剑石。
正待动手,眉头却忽然一蹙,继而抬眼望向头顶天幕。
这片落在此地的小天地仍在他掌控之中,可他却能清晰地察觉到,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或者说,也不算“来了”,该说是“看过来了”。
双方视线刚一交接,杜鸢便听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开口道:
“道友杀了我们这么多晚辈子侄,也该消气了吧?”
杜鸢有些讶然地扫过诸多尸体,随即说道:
“哦?难道不生气?这些人与你们的关系,应当十分亲近才是吧?”
“亲近自然是亲近的,我的亲传弟子、我的侄儿,都在这儿了。可那又能如何呢?山上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今日往小了说,是道友与我们几个结下了仇怨;可往大了说,那便是道友代天一回,让我们这些旧时残渣,应了这场劫数。”
“若是前者,自然该好好斗一场,得个恩怨分明;可若是后者,又能怪谁呢?怪天?怪地?怪大道?都不对啊!”
这番话听下来,杜鸢竟有些不知,该说他们是薄情寡义,还是早已勘透了山上人的劫数,以至于竟能如此淡然处之。
这倒也不像是他们忌惮自己修为太高,怕斗起来两败俱伤,才故意说这番话。
毕竟杜鸢听得真切,他们言语里藏着的那份复杂骗不了人:既有对亲近之人逝去的惋惜,也有对“合该应劫”的坦然。
“况且,真正放不下的人,并未前来。那位女娃.道友稍后可否容我收敛她的尸骸,好送回给她父王?”
杜鸢回头望向那座青铜战车,清冷女子的尸骸仍黏在车身上。
“人死灯灭,往事皆散。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让他们入土为安。既然你提了,自然请便。我绝不阻拦!”
闻言,那苍老声音又道:
“至于那上古鸾驾,肃王既未前来,便是默许道友自行处置,我等不会多言。”
听到这儿,杜鸢总算品出了几分门道,端起手中棋盘问道:
“所以,这些东西,你们是想拿回去?”
对此,几位来者沉默片刻,才先后开口:
“飞河是我炼化多年的本命之物,那颗天星,道友碎了便碎了,老夫不追究。但飞河,老夫今日务必拿回!”
“问拳山是我大道压胜之基,绝不可让!”
最后这话落音,杜鸢特意多朝声音来处望了几眼——想来这便是那只猴子了。
竟还会开口说话,他先前险些以为,这家伙只会喊一个“杀”字。
紧接着,一道女声插入:
“本宫的侄儿已被道友打杀,难不成连我素娥宫的看家法宝,道友也要一并取走?这般行事,未免太过贪心了!”
听着这些话,杜鸢忍不住失笑:
“我还当你们是真的看得开、放得下,到头来才知,你们放得下的,不过是些没用了的东西罢了。”
他们的确称得上“看得开”,只是这份“看得开”,并非真的大彻大悟,不过是对“没用了”的事物选择放手——
管那“没用了”的是物是人,反正要么死了,要么毁了,犯不着为这些,再跟厉害角色死磕到底。
“山上人,不历来如此吗?”来者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过去种种,怎及得上明日悠悠?纵然是千百年的情分,又怎能敌得过那不知长短的‘更久’二字?”
“‘报仇雪恨’四个字,于我们而言,实在多余得有些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