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要不起!(5k)
此物的珍贵,已经是无需言说的地步。在无意识中,崔元成都不知道自己攥着衣角的指尖都已经彻底泛白。
他也打从心底里清楚,自己断没有半分资格收下这样的至宝,按理说,连多看一眼都该克制。
他试着说服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结果横竖都是一样的,无非是“不能要”三个字。
但为何就是.
心头发紧,喉头发苦,呼吸滞涩。
不知过了多久,崔元成忽然松开了攥着衣角的手,目光也慢慢落回了案上的酒壶。
这壶酒是张思特意送的,记得也是诸多修士都赞不绝口的名酒,当然了,莫说和此刻司仪手中的曦神酒比了。
就是飞升酒这些,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可那也是至交好友的一片心意。
他原本对此分外满足。可自刚刚知道了自己错过了什么后。
明明没喝到曦神的酒,但他却忽然觉得自己彷佛和昔日的酒仙一般,对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于此,他既有满心不解,也有失之交臂的怔然。
他不应该这样纠结的,毕竟他自己都知道,那绝对不该是他的。
只是他慢慢便自己想明白了。
他喜饮酒,想要此物,也不是图它的珍贵,实在是太想要尝尝天下第一美酒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心头思索落地之时,他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胸口那份抑郁积闷竟也慢慢散了,心境更是跟着沉下来,像一汪被风吹平的静水。
是啊,他根本没为这珍宝费过半分心力,没做过半点配得上它的事,又凭什么平白收受这样的重礼?
于是乎,他低头笑道:
“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自然不能收受这般珍宝。如此,其实最好!”
声音很低,但却传入了杜鸢耳中。
这让杜鸢想要道一句——自己手边其实还藏着不少这酒,犯不着这般牵念。
可话刚要出口,目光扫过对面那人时,杜鸢的动作却蓦地顿住了。
他虽瞧不真切,却隐约看出,眼前这位读书人,周身的气韵似是又通透了几分,想来这分明是再说,他心境更上了一层楼。
杜鸢略一思忖,又回头瞥了眼不远处的司仪,先前那点想再送一坛的念头,便悄悄压了下去。
他是个通透君子,想来那酒的珍贵,远比自己预想的更甚,这般重礼,他定然不肯收。
既然如此,怎能再用此事去扰他这难得的心境精进?
可就这么让对方断了念想,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杜鸢沉吟片刻,忽然眉眼一松,笑道:
“琅琊王氏的王承嗣,近日里要订亲了。我前几日受人所托,已跟崔实录崔公子打过招呼,让他帮忙送另一坛过去,权当贺礼。”
“到时候,你大可以去他府上讨个一两杯尝尝。只消说,你与那送酒的客人相熟便是!”
杜鸢不愿强求,更怕扰了他此刻的心境,可这退一步的法子,既不越界,又能了却对方的念想,他琢磨着,该是妥当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崔元成一听,心头眼头都是瞬间亮起,大有千年暗室,一灯即明之感的忙问道:
“孟某当真能借您的名头,去他那儿讨杯喜酒尝尝?”
杜鸢轻笑点头道:
“自然是可以的。”
崔元成顿时大喜过望,忙站起身,对着杜鸢深深一揖道:
“如此,多谢先生成全!”
杜鸢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不必多礼。
同时,杜鸢更是满心期待地环顾四周,既然小猫的酒这般好,想来定能换得足够用的洗剑石。
可等了半晌,他却迟迟不见有人开口喊价,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愣:这酒明明是难得的佳品,难道是我哪里弄错了?不然为何竟无一人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