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于此,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对着旁边招了招手道:
“徒儿,你去!”
闻言,旁边一个只有单眼的弟子旋即上前。
起初,对方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他师父于昔年天南斋第一朝奉并称昔洲两大家。
不仅眼力无比毒辣,且他最得意的能耐,便是人还没把东西送到跟前,他就靠着一双耳朵‘听’出了一切!
如果真是不得了的东西,他师父肯定早就跳起来了。
所以只能是一个不上不下,师父懒得起来,又正好适合自己练手的东西。
怎料,刚一看到全貌,他就皱起了眉头。
不是,这是什么材质?
这酒坛形制虽然奢美,但修行界,一个东西好不好最重要的都是看这玩意本身是什么做的,又或者是谁做的!
可,他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以及是否为名家之手。
小心接过之后,他先是敲了敲,随后又是凑上去闻了闻。
但还是毫无头绪,不得已,他只得闭上唯一一只眼睛,酝酿许久,待到重新睁眼之时。
他那单眼已生重瞳!
他这独目配重瞳的模样,素来是诸多前辈与各色大能见了都要扼腕长叹的憾事。
毕竟上古年间,凡生有重瞳者,无一不是能震慑千古、威压一方的盖世人物!
换句话说,重瞳本身,便是一条天生铺就的无敌大道。
可偏生他自始至终,仅有这么一只眼睛!
如此一来,万载以来,唯一生有重瞳之人的无敌路,居然早就拦腰而斩!
但阴阳家也有一位前辈看了他许久后,忽然道了一句:
‘虽然先天断路,但若是能补上一块骨,或许可以重铸无敌?’
但骨是什么骨,便是那阴阳家的前辈也说不清楚。
不过对此,他本身却没有任何想法,他其实很满足当下,因为他不喜欢去争,他更喜欢陪着师父一起看各种各样的宝物,然后去知晓这些宝物的跟脚来历。
于此,他这天生重瞳,最是合适!
可眼下,哪怕他祭出重瞳,都还是看不透这酒坛一点跟脚。
一瞬之间,他冷汗就下来了。
他不愿就此放弃,而是费尽心力的凝视着眼前的酒坛。
终于,半响之后,他满心悲苦的道了一句:
“师父,徒儿真的看不出啊!”
说罢,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见状,那一直盖着本古籍在脸上的老者,方才惊坐而起道:
“怎么会看不出的?不就是一个混元土捏的哎?这什么东西?”
他一早就听出了张思抱来的,该是混元土捏成的坛子。
又因混元土与上元土极为相似,只有入夜之时接着月光,才能勉强瞧出一点区别。
故而他才想考考自己徒儿。
哪里想到,睁眼之后,居然惊觉自己听错了?!
凝视片刻,他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徒儿的情况,见其只是脱力,方才招呼人送下去照看的走到了那酒坛跟前。
“这是谁人送来的?”
“是格物洞天孟承渊的朋友送来的。”
老者眉头越发皱起,和格物洞天的人走一起,那多半是儒家人了?
随即,他又指着酒坛问道:
“他送这个过来,是要什么?”
“洗剑石!他想用此物换取洗剑石。”张思不敢怠慢,急忙应上。
对方却是越发皱眉,盯着许久之后,他才面色一变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内里有翠绿琥珀在如液一般摇曳不停。
小心点了一滴上去之后,待到落下,他方才摄走这一滴石液。
继而看着那由绿变紫的石液惊骇喊道:
“诸位,诸位,你们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弄错了!”
闻言,其余几位同样被请来负责掌眼,避免有人搞事的各家高人先后而来。
片刻之后,他们全都惊呼着将那酒坛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