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字帖(5k)
望著再也压不住的伤势,余下几家势力的人又惊又怒。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好厉害的神通!可他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我们联起手来秋后算帐?”
“说他是释门,却善一手法天相地;说他是道家,又招的来万千佛音轮唱。这傢伙所学驳杂却又精深至极.这般人物,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过?”
“.强。”
不管是眼下这四家,还是先前吃亏的两家,全都惊异不已。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京都如今的水有多深。没成想,转头就挨了一记当头棒喝。
另一边的杜鳶,望著终於恢復清净的四野,只觉神清气爽。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生觉了。
说著,他不自觉看向自己的手心,隨即忍不住勾起一抹会心的笑。
方才给他们露了手“掌中佛国,五指天涯”,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嘿嘿,便换“袖里乾坤”伺候!
当然了,最好啊,再来一个厉害的猴子。实在不行,猩猩也可以啊!
“哎呀,今夜可真叫人痛快!”
轻笑声中,杜鳶倒头又睡。一夜好眠,待到清晨醒来,杜鳶就听见那年轻人急急忙忙来敲他的房门。
“先生!先生!您快起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听“出大事”,杜鳶瞬间一个激灵——难道昨晚不是在梦里对敌,竟是真在某处打得天昏地暗?
他急忙推开门追问:
“什么事?莫不是百姓流离失所,山河崩碎,以至於遍地哀鸿了?”
这话一出口,年轻人反倒愣住了:
“啊?倒、倒没这么严重。”
“那难道是有大神通者不顾无辜,隨意施术,弄得满目疮痍?”
杜鳶依旧没鬆气,接著追问。
对方瞬间冒了冷汗:“额这、这也没这么恐怖。”
杜鳶这才无奈嘆气:“那能有什么大事,值得这么急?”
年轻人尷尬地朝著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低声道:
“是天子下旨,改国號为嘉佑了!”
嘉佑?嘉佑?!
杜鳶起初没觉得异样,可下一秒突然心头一震——是那个出了千年龙虎榜的嘉佑年?
等等,什么叫“改国號”为嘉佑?
“改国號为嘉佑?”他不確定地又问了一遍。
对方连连点头:
“对对对!陛下今早一上朝,就下旨把天宝改成嘉佑了。”
“改的该是年號才对,怎么会是国號?”
怎料这话一出口,对方反倒愣住了:
“这俩.不是一回事吗?”
杜鳶瞬间恍然,原来这方天地的规矩竟是如此。
且这一次,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一切纵是再相似,终究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过往的认知与经验,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与这方天地撞出相悖,一次次提醒他的根底——他从来都是个异乡人。
此刻的他,如同一粒被狂风卷离故土的沙尘,周遭的山河、人事,全是似是而非的陌生。
先前使出“掌中佛国”那般大神通,与各路势力对垒时,他都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清晰的失重。
原来最让人恍惚的,从不是山河形貌的差异,而是日常生活里,那把衡量规矩的“標尺”已然迥异。
这种细微处的截然不同,才最是磨人,叫人难以消受。
“先生,先生?您脸色好像不太好?”
身旁的年轻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失神。
杜鳶缓缓摇头,声音轻嘆:“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