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宗庙殿內,见那千余盏长明灯依旧灼灼,未曾有半分熄灭,他悬了一路的心才总算落了地,长长鬆了口气。
梦中所见之景,太祖所言之话,实在太可怕了
可这口气刚喘匀,他又猛地惊醒,急声吩咐:
“快!取我的朝服来,我要即刻去见陛下!”
一路小跑跟著进来的祠祭署奉祀闻言,连忙上前劝阻:
“王爷,如今已过子时,您身为太庙宗正,此刻入宫求见,於礼制不合啊!”
“我有万分紧急的事!別多言,速速准备!”
老皇叔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开玩笑,国家都危在旦夕了,那里还顾得上这些玩意?
奉祀仍是不解,耐著性子追问:
“王爷,您至少说说究竟是何事吧?也好让下官心里有个底。”
他实在纳闷,不过是睡了一觉,王爷怎就突然急著要见陛下,还说是遇到了急事?
老皇叔本不想多言,可转念想起太祖曾说过的话,说那位扶剑之人,早已投身尘埃,隱於微末之中。
他心头一动,转而看向眼前这从七品的祠祭署奉祀,问道:
“你平日,是否常在民间走动?”
奉祀苦笑著摇头:
“王爷说笑了,下官这官阶看著像个出身,实则与平头百姓也没多大差別,日常本就常在民间打转。”
这话倒不假。从七品的祠祭署奉祀,名义上管著祭祀流程排布、祭品质量督查,可这些差事说到底不过是经手跑腿。
真正拿主意的,从来都是老皇叔。
他这职位,既没油水可捞,又远在权力中枢之外,在京都城里更是不起眼。
若是哪日朝廷拖欠俸禄,他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与寻常百姓的窘迫差不了多少。
所幸天宝一朝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听闻奉祀真的常在民间走动,老皇叔眼中骤然一亮,急忙攥住他的手,语气急切:
“既是如此,你回去之后,务必帮我留意有没有见过,或是听过关於『扶剑之人』的传闻?”
“啊?”奉祀愣住了,连忙道,“王爷,抓违禁之人可不是太庙的差事啊!”
“你別管这些,只管留意便是!若是找到了线索,或是听到了什么,无论大小,都第一时间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