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流云子,你为何跟这小娃娃称晚辈?还有,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姗姗来迟的老乞丐从天际落下,继而错愕无比的看着四周。
地上那三个家伙死状凄惨,别说尸首完整了,就连形容,他都有点词穷。这让他搞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三个不俗修士瞬间横死至此。
而素来在同辈里还算体面的不周山流云子,竟对着那个小娃娃躬身垂首,一口一个“晚辈”。
老乞丐活了这么多年,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在这短短一息间,被搅得稀里哗啦。
墨衣客与蓑衣客见是他,眼中齐齐闪过一丝亮色,忙双双拱手见礼。
墨衣客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意外:“没想到你居然也在此地!”
蓑衣客则更显恭敬,微微躬身道:“前辈竟也来了,实属意外。”
对着蓑衣客摆了摆手后,老乞丐又朝着墨衣客拱拱手道:
“昔年一别,再也未见,如今还能相逢,实属大幸。回头我们两个一定要小酌一番。只是.”
说到最后,老乞丐迟疑的看向了笑盈盈的杜鸢。
“小老乞丐我问一嘴,你、你”
话说到这儿,他的话音彻底顿住,目光在杜鸢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上转了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他一直觉得杜鸢是个天资不俗的后起之秀,怎么算都只是个小娃娃。
能有前面一番作为,想来也是靠着他背后的老师筹划得当。
可现在.好像那里不对?
一直喊着的小娃娃,可能是同辈甚至前辈的尴尬。
老乞丐有点招架不住。
“老先生是要问什么啊?”
杜鸢依旧笑的温和,老乞丐却是越发窘迫不说,他心头更是突然“咯噔”一下,因为他总算把前因后果捋出了头绪——
方才那三个家伙,怕是连这位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几息间解决了!这般手段,也难怪流云子当场就慌得没了分寸,估摸着怕不是差点真给人跪了。
要知道流云子的祖师早说过这厮,最是拎不清轻重,见着点热闹就忍不住往上凑。如今怕是真应验了他祖师的话,这热闹没凑成,倒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可这么一想,老乞丐脸上更热,这岂不是说,自己此前也看走了眼?竟把这般厉害的人物,当成了个娃娃!
没辙,老乞丐只能朝墨衣客递去个眼神,盼着好友能给点提示。二人本就是多年好友,墨衣客只扫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疑惑,随即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老乞丐的脸彻底红透了。今儿个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也叫杜鸢知道了,原来人真的可以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这红的真的又快又夸张!
僵了半晌,老乞丐才支支吾吾地囫囵出一句:“丢人了,丢人了!走了走了,老乞丐我这就走!”
话落,他转身就要化作一道流光遁走,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从没这么臊过,只觉得这地方多待一刻都难熬,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
可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杜鸢的声音,将他轻轻叫住:“老先生,还请留步。”
老乞丐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修行界的规矩就是如此,谁的境界高,谁的话便更有分量,由不得他不应。
他没有完全回头,只是侧身拱手,语气复杂道:“敢问先生还有何事?老乞丐我如今实在没脸再待下去,还请体谅体谅。”
杜鸢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老先生不必介怀,只是晚辈先前答应过一位老者,要帮他的孙女多留意一些。故而今日斗胆一问,老先生可有收徒的念头?”
杜鸢心中自有考量:这老乞丐性子不错,并非奸猾之辈,而那老者的孙女天资也颇为不俗,若是能让二人结个师徒缘分,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老乞丐却是连连摇头:
“老乞丐我没有收徒的打算,我也不会教人。先生还请收回成命!”
杜鸢无奈道:
“老先生,我不是要求您,我只是问一问而已,毕竟那小姑娘天资当真不俗啊!”
听见小姑娘三个字,老乞丐却是心头一揪,转过身,摘下酒葫芦,慢慢饮了一口后,便说道:
“先生,老乞丐我真的不打算收徒。”
杜鸢也是遗憾的点了点头:
“如此,我也就不劝了,只是您不妨回头去看看,说不定见了真人后,就会改变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