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我还怎么送给你?!
杜鳶的声音跟著放缓了不少,像是怕又惊著这只小猫:
“您也说了,这字是儒家盼了多年的至宝,岂能因为在下一句『求借』便轻授呢?这份心意,在下自然感激不尽,但这枚字,还请万万收回!”
这话落进耳朵里,小猫耳尖到下頜瞬间烧得通红!
她终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傢伙哪是不懂,分明是揣著明白装糊涂!
他早瞧出自己满心满眼想把这枚至关重要的本命字塞给他,可他却偏生不肯接,还把话说得这般体面,那她先前的扭捏是什么?
一时之间,小猫彻底炸毛,她左右看了看后,对著杜鳶问道:
“你这件袍子,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杜鳶认真拱手:
“此物乃西南乡亲所赠,一针一线皆含心意,箇中意义更是非凡,所以於在下而言,珍贵无比。”
她喉咙滚了滚猫儿似的声响后,继而点了点头的又指著他的鞋子问道:
“那这鞋子呢?”
杜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鞋子,布料不算奢华,但十分耐用。
“这双鞋子?这双鞋子是我在一个镇子上买的,好几十文钱呢,穿著十分舒適!”
话音还没落地,就见她脚尖一抬,带著点赌气的狠劲踩在杜鳶的布鞋上。
力道不算重,却带著十足的宣泄意味。紧接著,一声藏著不少委屈的冷哼就砸了过来:
“哼!快滚,快滚!我不想和你这憨货多说什么了!”
话落,炸了毛的小猫便气冲冲地扎回自己的神庙,半分机会也没给杜鳶,能让他再好好顺顺自己的毛。
只是春水终究是春水,哪怕都这样了,临了,也还是在神庙前顿了顿的回头软了一句:
“回头等你想通了,肯来求我了,你再在来见我!”
说罢,都进了神庙的她,又是害怕他嫌麻烦的从庙门口探出半边身子补了一句:
“我回头就会开一条大瀆至此,你手里有我那枚印,只要你想,任何一条江湖都能把你顷刻间送回来。”
杜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布鞋,明明被踩了一脚,布面上却半点污跡也没有,这让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隨即他端正了神色的拱手,语气恳切:“杜鳶谨记在心!”
这话落进她耳里,喉头又滚过一阵含糊的声响,像是有话没说尽,最终却只含糊著撵道:
“快走,快走!我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
杜鳶依旧没应声,只垂手再行一礼,姿態恭谨。而后才转身,缓缓离开了这里。
这一趟,他心里已做好了盘算,准备先去拜访几位故旧再说。
没有去活字庙,因为哪儿才离开不久。
所以杜鳶去的是怡水湖,他离开此间之前,可是一直再说,要给那位老先生正儿八经的封正一遭。
——
先是以画龙求来一场酣畅大雨,后又亲手破开西南大劫——经杜鳶这两番作为,先前乾涸得见了底的怡水湖,终於渐渐泛起了盈盈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