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巨人粗暴地扯开僧人的衣襟,从其怀中抓出一颗泛著莹蓝光泽的避水宝珠,捏碎之后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疾驰向了水幕所在!
他知道自己不善遁术,所以在道爷之前开了口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旁人的保命物!?
好快的算计!
等等,若是如此,怕是不止一人?
念头刚刚升起,他就突然身子一软的倒了下去。
继而便是胸口撕心裂肺的剧痛,茫然垂首,只见一只枯瘦的手正从自己破开的丹田处缩回,掌心托著那颗他苦修千载、引以为傲的三彩玲瓏丹,其上甚至还沾著温热的血肉。
临了更听见一句:
“嘿嘿,老夫修了一门神通,正缺一颗品相上佳的金丹打底。放心,待老夫脱困,必然为道友日日焚香、夜夜祈福,绝不敢忘啊!”
『你这畜生——!』
念头才在脑海里翻涌了半边,他便是双眼彻底一黑的倒了下去。
瞬时,原本还算齐整的修士群彻底乱作一团。法器碰撞的鏗鏘声、受伤的闷哼声、抢夺时的咒骂声混在一处。
他们都知道今日想要出去,绝对是无比困难,所以他们没有思考如何才能靠著自己脱困。
而是想著先下手为强的抢走旁余的宝物!
这样,有心算无心之下,决计可成不说,自己也能多几分底气来。
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实施起来后,只有最开始动手的那几个算得上功成身退。
其余之人不是出手慢了,就是粗估对象,或者乾脆无比的互为鱼肉。甚至杜鳶还瞧见了两个同时朝著对方出手,继而同时一命呜呼的傢伙。
別说,这两人死前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抽骨的吃干抹尽,可死后,居然『相拥而眠』。真是造化弄人
也因为这般狠毒算计,以至於这场本该快准狠的逃命,变成了他们自己都气急败坏的愚斗。
明知时间宝贵,想收手逃遁,却没一个人敢把后背交给旁人。一来二去,反倒个个自陷绝路。
场中修为最高的两人,也就是那手持翻天印的汉子,还有抱著镇国重器的年轻男子,却没有立刻行动。
因为他们在看杜鳶,想要明白这位道爷会如何出手。
隨著那手持石斧的巨人步步逼近水幕,杜鳶终於抬手一指,淡淡吐了一个“变!”字。
下一刻,两人只觉眼皮狂跳——那巨人明明已差一线便能衝破水幕,竟连带著周身遁光,一同化作一坨沉甸甸的金子,直直砸落地面。
这究竟是何种法术神通?既无半点法力流转,也无一丝灵气波动,甚至连天人交感都未曾发出半分示警。
汉子嘴角抽搐片刻,终是长嘆一声,说出了一个让年轻男子全然意外的提议:“贞太子,你该明白,今日此地,终究只能有一个人、一件法宝安然离开。”
“您的意思是?”
被唤作贞太子的年轻男子指尖轻轻摩挲著手中宝剑,剑身上那条金龙隨之浮现,只是此刻的金龙,却带著几分怯意,死死盯著始终立在前方的杜鳶。
神器有灵,它怎会不知,今日自己怕是难有善终。
汉子朝前迈了一步,沉声道:
“某家愿舍了这条命,为您搏出一条路去,好保下您手中这柄国器!”
贞太子下意识看向手中宝剑——这剑是昔年太祖皇帝得仙人託梦所获,太祖不仅凭它开创了大呈的千秋基业,后续数位君王又代代护持、岁岁祭祀,终让它成了大呈真正的镇国之器。
此物於大呈而言,便如上古九鼎之於圣朝,是国之根基。
往日里,他便是拼了命也不敢丟了这剑;可如今,大呈早已亡了,连父皇都认了这个结局——他自然也敢捨弃。
可若有机会保下它他也愿意一试!
“那您图的是?”
“某家对不起主公,所以求您记得这份恩情,记得回去之后,能让你我两家同修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