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假意挣脱,一连数次,见始终不行。
方才是叹了口气道:
“好好好,我给个说法。”
他低下头,继而对着所有人道:
“明天,他不还是要施水吗?你们啊,别一直盯着那鬼扯的柳条,你们要好好看着他!”
“要是他始终没有变化,那说明肯定是我看差了。是我这个愚夫以小人之心揣度了君子之腹!”
灾民们越发靠拢,他的声音也越发蛊惑:
“但若是真看到了我说的,那诸位,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最终,他托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后,便是悄然离去。
此事一出,一夜无话,也一夜未眠。
所有灾民都在不断想着男人的那番话来。
待到次日施水的时辰到来。
灾民们虽然依旧聚拢在了神龛之前,可眼底已经没有了此前的敬畏和渴切。
反而是多了几分怀疑,多了几分愠怒。
他们不停的打量着一切可疑的地方,思索着究竟问题究竟藏在何处。
人啊,一旦先入为主,那么无数的证据就会自己跑出来。继而让他们深信不疑!
比如,这神仙既然功德无量,为何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给他修缮金身?
比如,既然真是神仙,为何我们完全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比如——
那男人亦是站着远处,满眼揶揄的看着。
那道家真君敢自恃修为在西南为所欲为也就算了,毕竟我们这些山上人,向来讲究一个谁拳头大,谁道理就大。
他是道家大真人,修为远胜于我,也远胜于家里的老头子。
那自然是他做的对,我无论如何都要捏着鼻子认。
可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也安敢济民积福?
你也安敢学那道士?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你就看看你是怎么被你救下的这些饥民愚夫活活打碎金身的吧!——
身穿锦服的和蔼老者并未看出什么不对,他只是继续强笑着说道:
“好叫诸位知晓,今日的水,应该是能多一些的!”
昨夜,他奔波地脉各处,终是找见了一处水脉余泽!
很远,但不是不行。至于所废.
老者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愈发颓败的神龛。
旋即展颜一笑。
不碍事!
可这话不仅没有引来他预想中的欢呼,反而是让众人愈发沉默,乃至于略感惊悚?
老者不太明白怎么了,正欲开口,可看了一眼那嘴唇都干裂了的灾民们后。
他又是压下了一切疑问,继而一招手的,让柳条垂落无数。
“来来来,诸位快些准备盛水吧!可千万不要漏掉,这水真的难得的紧!”
灾民们心头的不安与怒气却越发汹涌。
‘果然!生怕漏掉一滴,便是怕少吸一分我们的精血阳气!’
但他们还是高举手中盛水之器,对准了柳条。
见还是一如以往,老者不在犹豫,直接分水而下。他全部心神都集中那好不容易找来的水泽之上。
全然没有注意到,灾民们的双眼早已没有落在柳条之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消弭越发过大,他的面色也终于跟着苍白,继而摇曳不定。
他立刻强压下这动摇金身的损耗,唯恐百姓忧心。
‘既受香火,便当庇佑一方。此乃还报多年供奉之恩!’
可这勉力支撑的一幕,反倒成了点燃灾民恐惧的引信!
“看哪!他果真撑不住了!”
一声嘶吼炸响。
“是妖怪!定是妖怪!”
“他在用妖法吸食我们的血肉啊!”
在老者茫然无措的声讨浪潮中,灾民们气急败坏地摔碎了手中的水碗。
看着泼洒一地的珍贵泉水,老者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