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指了指谭文彬的头发,耸了耸肩:“这头发染得,很潮。”
周云云这才发现谭文彬的头发是白色的,先前只顾着查看谭文彬是不是真实活着的,细节方面还真没留意。
“彬彬,你的头发……”
谭文彬:“实习时导师说我看起来太嫩,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我就把头发染成了白色,你瞅瞅,看起来是不是稳重多了?”
周云云:“不好看,显得老了。”
谭文彬:“那就说明有效果了,放心,过阵子它就会变黑了,我图便宜,用的廉价劣质的染发剂。
走,我们先去镇上吃早饭,石南这里店少,咱去石港吃去。
陈同学,要不我来开车?”
陈琳点点头,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后排去。
谭文彬把烟丢地上踩了踩,坐上驾驶位,林书友打开副驾驶车门,刚想坐进去就看见周云云走了过来,就有些尴尬地把手放在车门下沿,防止她碰头。
周云云:“阿友,你也太客气了。”
林书友笑了笑,然后也坐到后排,上车前把烟掐了。
可坐进去后,发现陈琳还在继续吞云吐雾,车子里也有老烟味残留,显然,她并不爱惜自己的车。
车子发动,陈琳开口问道:“谭同学,你是怎么做到让我们云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要不是我开车,她应该会赶今早第一班客车回来。”
谭文彬一边调头一边说道:“高中时的班长大人,喜欢上班上坐老师讲桌旁的混混男同学,这多经典啊,是吧?”
周云云红着脸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说话。
陈琳:“我说云云那是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不懂事时容易被骗,云云反驳我说不是的,她说,你能豁出命来对她好。”
周云云提醒道:“琳琳……”
谭文彬抿了抿嘴唇,没在这个问题上发散,只是淡淡道:“应该的。”
当初石桌赵那个女的,因为嫉妒对周云云下咒,自己跟着小远哥杀去石桌赵,那个下咒害人的女生,被谭文彬用黄河铲分尸了。
这些事,周云云是不知道的,但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恍惚察觉到,那几日谭文彬为自己去做了什么。
在石港镇上找了家老字号面馆,面积不大,且已过了早高峰饭点,里头的客人并不多。
谭文彬:“来尝尝,我以前走读上学时经常来这一家。”
“彬彬啊,哎哟,真是你啊彬彬,好久不见你了哦。”
“嗯,赵阿姨,是我。”
“这是……”赵阿姨指着周云云问道。
“我孩儿他娘。”
“啊,这么快?”
“那是,都生俩了。”
“臭小子,还是那么爱贫嘴,胡咧咧没个正形。”
谭文彬打了个哈哈,点了面条馄饨以及一些包子油条。
里头的环境有些油腻,尤其是靠里面的位置,墙壁上有些发黑。
林书友刚打算开口对陈琳说她坐外面自己坐里面。
结果陈琳先开口道:“我坐里面你坐外面。”
说完,她就先坐了下来。
可以看出来,她的家庭条件很好,但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
谭文彬:“抱歉哈,咱们这儿毕竟是小地方,条件简陋。”
陈琳:“这里是你和云云生活上学的地方,有你们的故事,出来玩,不就是寻这些的么?”
林书友:“再美丽的景色要是没有故事,就会容易腻。”
陈琳看向林书友,夹起一个小笼包,道:“来,敬你一个包子。”
林书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包子吃起来,其实这话是当初他们去省内其它地方时,小远哥说的。
因为js省内很多景点,没什么名山大川、壮丽景色,就靠吃前人的诗歌宣传红利,然后游客们络绎不绝地过来脑补。
谭文彬:“吃完饭,带你去市区逛逛,爬爬狼山?”
别的不敢说,论省内旅游资源,南通说自己是倒数第二,就没其它市敢争这个倒数第一。
陈琳摇摇头:“没必要这么麻烦了,我查过狼山海拔,跑上去不见得能出汗。”
谭文彬:“这叫轻松爬山,太高了也不好,累人。”
陈琳:“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回家,给我安排个房间休息就行,哦,隔音得好。”
周云云:“琳琳,来,吃火饺。”
陈琳咬了一口火饺,看着周云云的神情,疑惑道:“你们,还没那个。”
“咳咳……”谭文彬被豆浆呛到了,少见有问得这般直白的,还是女生。
周云云羞红了脸,低下头。
以往相处时,二人很是自然,可不知为什么,来到这里后,琳琳像变了个人一样。
林书友:“成年人,得懂得负责。”
陈琳笑了一声:“你情我愿双方都快乐的事,搞得谁亏欠谁的,什么老派思想。”
林书友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彬哥是担心自己死在江上,出于对周云云的负责,才没有那样。
谭文彬双目一凝,蛇瞳稍纵即逝,问道:“那你交往过几个对象?”
陈琳耸了耸肩:“多了去了,数不清,也就最近才空闲下来,有云云陪我,我不寂寞了。”
谭文彬抑制住笑意,低头吃着馄饨,他刚刚看了,对方身上带处子气息,所以这和宿舍里没经验的男生喜欢吹嘘自己感情史没什么区别。
谭文彬先吃完,去结账,林书友吃得也快,跟着一起出来。
“彬哥……”
“没事儿,别有负担,反正彼此都没看对眼。”
接下来,谭文彬开车,载着大家去了周云云家。
既然都回来了,那肯定得看望一下父母,就算周云云不用探望,他谭文彬也得回来维系一下好感度。
准丈人和准丈母娘都在纺织厂里上班,周云云的奶奶见孙女和准孙女婿来了,高兴地马上把老头子踹去厂里喊他们回来。
然后,就开始张罗起了饭食。
村里有晚上才去镇上开卖的屠户,奶奶去割了肉,鸡直接在窝里抓,鱼在自家后头的鱼塘里打。
一顿午饭,吃得很是热闹,饭后,陈琳开始了午睡,夜里赶路确实是困了。
谭文彬则牵着周云云的手,在村里散步。
走累了后,二人就坐在小河旁说起了话。
谭文彬讲起了自己到处跑工程的见闻趣事,讲着讲着,周云云就躺在他怀里,就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睡着了。
轻轻拨去她脸颊上的发丝,谭文彬嘴角挂起微笑。
这一刻,他也矫情地希望时间可以永远静止。
林书友实在是没事可做,他又不能上去陪人家一起午睡,也没办法跟着彬哥去散步,最后,他干脆扛起锄头,跟着周云云的爷爷下地干起了活儿。
这让周云云爷爷犯起了难,瞧得出来,小伙子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可问题是,他帮自己家干活儿,名不正言不顺啊。
陈琳睡到了黄昏,林书友也就干到了黄昏。
直把老两口弄得很不好意思。
陈琳走出房间,来到二楼阳台,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在田里忙活的林书友。
她无法理解,林书友在那里做什么,但这一幕看起来,还挺有趣。
陈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顶针,银质,上刻七条盘曲的蟒蛟,指尖轻轻一拨,一根细针自环上立起。
陈琳将指尖凑过去,轻轻一刺,随即整个人一阵颤栗,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白色。
眺望四周后,指尖挪开,细针收回,顶针则放入口袋。
“这南通……怎么这么干净?”
下方田里。
正在干农活的林书友身体一僵,随即回头看去。
后方就是周云云家的二层民房,二楼阳台上,站着陈琳的身影。
童子的声音自心底传出:“这是阴阳家,这女娃子是阴阳家。”
林书友:“为什么我和彬哥先前完全察觉不出来?”
童子:“这是阴阳家下面的一个分支,取阴走阳,以阴做事以阳避世,自我切割因果。
在她没有显露出阴的一面时,光看阳面,只能看出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不会有破绽。”
林书友:“好的还是坏的?”
童子:“你当是在看电视剧么,还分好人坏人?”
林书友:“我是怕周云云有危险。”
童子:“应该没什么危险,谭文彬的走江功德能让他父亲受益,那肯定也会有一部分落在周云云身上,周云云能遇到她与她待在一起,她能为周云云遮挡掉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