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友:「那算了,还是死得干净点好。」
李追远在少君府里,又圈了一处地,画了一座阵法,再示意谭文彬和林书友将增损二将的神牌摆上去。
这件事,本可以让阴萌来帮忙做,甚至给少君府里的赵氏鬼官们传个话也行,但大帝不允许。
是设坎儿,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重视?
大帝希望自己,常「回家」看看。
布置完后,李追远未做过多停留,走出自己的府邸。
门口,有一道阶梯,自少君府门口直通地府最高层。
这阶梯,不是拿来让鬼走的,而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权力地位认证。
这时,一队赵家鬼官押送着恶鬼回府,这些恶鬼与其它恶鬼不同,各个身上泛着佛光,虽面露狰狞,可眉心处皆有法印。
这是官将首与真君体系,最好的献祭材料。
理论不难,方法也很简单,可想实现起来,却难如登天。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在酆都大帝这里获得权限,拿阴司的恶鬼当柴烧。
「吼!」
「吼!」
被押运着的佛门恶鬼忽然暴动,开始乱跑乱撞。
谭文彬和林书友马上站到小远哥身前进行保护。
李追远伸手,推开了他们。
这是在地狱,大家肉身不在这里,他在这儿最大的弱势并不存在。
当然,李追远也不是为了刻意逞威风,他看出了这群恶鬼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步调中暗含规律,隐呈阵数。
负责押运的赵氏鬼官们本想着在少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竟现了大眼,纷纷掏出皮鞭令牌,准备镇压。
李追远擡起手,轻轻挥了挥。
一众赵氏鬼官们纷纷退下。
李追远就这么看着这群佛门恶鬼继续嘶吼咆哮,将它们的活动范围,对应到鬼城后,能看出一个具体的坐标位置,除此之外,还能读取到时间与人数等讯息。
菩萨,这是在送礼。
送得很含蓄、很委婉。
李追远走到少君府外围悬崖一侧,向下看去。
明明已被大帝踩在脚下,可菩萨,仍是要脸。
「我先看一看,这一份礼物的份量。」
小船悠悠。
一须发茂密的中年人正在撑船,其脖子上,挂着一串紫珠佛链。
船头,站着一位儒雅男子,一身青黑长袍,气质出尘。
船舱内,坐着两位老僧。
一僧袈裟精良,每一件法器都极尽奢华;另一僧身上袈装满是补丁,双手正在自己乱糟糟如鸡窝的头发里抓虱子。
两位老僧面前,摆放着一尊金菩萨像和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
穷酸和尚抓住了一只虱子,往嘴里一丢,边咀嚼边对身前奢靡老僧道:「戒奢,此行我心中有些不安,这虱子养头上三十年了,我一直想抓它,它一直跑,结果今儿个,居然像是放弃了般,主动被我抓住,像是不想活了。」
奢靡老僧微微一笑:「戒俭,它这是离佛近了,执念放了。」
戒俭笑了笑:「但愿吧。」
戒奢:「你心不诚。」
戒俭:「非心不诚,实乃事多,秦柳未绝,又得复兴,对我青龙寺而言,实乃大劫。」
戒奢:「因此,我等才更需要尊迎回菩萨归寺,为我青龙寺,再添一底蕴,才好应对接下来江湖之祸。」
戒俭:「可惜了,只能迎回部分,若是全盛时期的菩萨愿落座我青龙寺,就是这秦柳复兴之劫,又有何惧之?」
戒奢:「可以了,还能迎回部分,若是全盛时期的菩萨又怎可能愿意将法身拆分,落于凡间寺庙,供我等参悟?」
戒俭仰起头,道:「这一代,确实和以前不一样,这一代的江,称得上大争之世,就是我寺那位点灯者————」
戒奢:「我寺点灯者,不还在江上么?」
戒俭:「呵,那个镇魔塔扫地的叛逆?」
戒奢:「是不是叛逆,非你我能定,得看上面的意思,更得看他的造化。在当下格局里,寺里是不可能将他视为叛逆了,在这条江上,我青龙寺必须要有一个抓手存在,最好的方法,还是像当年那般,联手于江上,将秦柳家的人,镇下去。」
戒俭开口喊道:「觉通,觉宇?」
站在船头的儒雅男子与撑船的那位,齐声回应:「师叔。」
「先行登岸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