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主母心比谁都紧张。 “
秦叔:”这当然。 “
刘姨:”问了后,就不好意思再说我了。 “
秦叔疑惑:”什意思? “
刘姨:”我要去准备做饭了。 “
秦叔:”这早? “
刘姨:”小远他们今早回来,得多准备些。 “
秦叔:”那我去地看看。 “
西屋门再次被打开。
刘姨去了厨房,秦叔站到墙边,边估摸着雨势边挑选着农具。
柳玉梅的斥声传来:
“下点雨就磨工夫,我看你现在真是懒到没边了!”
秦叔赶忙拿起一件农具,小跑着下了坝子。
现在,他懂阿婷那句话是什意思了。
黄色小皮卡驶入石南镇地界,过了史家桥,林书友就边减速边小声道:
“小远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追远,目光向前方看去。
远处拐入思源村的村道口,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一身竹青纹白裙,撑着一把黛青色油纸伞,站在这初晨秋雨中。
谭文彬把头探出窗外,左手搭在左眼处,眨了一下眼。
“哢嚓!”
有些人拍照,需要搭配天与景; 而有些人,环境因她的存在而唯美。
不用摆造型,不需要矫揉造作,连一丁点刻意都不存在,她只是站在那,就成就了这一瞬的空灵。 李追远:“停下吧,你们先回家,我走回去。 “
林书友将车停下。
李追远打开车门,正下车时,站在村道口的女孩就主动打着伞,小跑着向他走来,生怕他淋了雨。 少年笑了笑,抬头望天,伸手挥了挥,这雨,就从他头顶分开,向两侧避让。
女孩停下脚步,站在那,嘴角含笑。
没急着上前,不是因为他现在淋不到雨了,而是想给他更多时间来炫耀。
李追远向女孩走来,身上的衣服,哪怕是发丝,也没湿上丝毫。
每一步落下前,脚下的积水就会柔和地向四周散开,行进时没有溅起丁点水花。
大龟的馈赠,帮李追远扩充了蓄水池;
高句丽墓的天师遗产,帮李追远实现了水质的蜕变。
风水之法可以轻松办到少年现在的效果,这不难。
难的是,持续这般之久,以及这种不用掐印念咒的生活间写意呈现。
柳奶奶以前下雨时,懒得撑伞,也这样过。
区别在于,柳奶奶这是金玉其外,李追远还得加个败絮其中。
不过,以后面对陌生的对手时,来这一手,自己或站或坐或围炉煮茶,都能极好地迷惑对方。 当然,这一招,也能拿来面对自己亲近熟悉的人。
李追远走到女孩面前,伸手抓住女孩手的伞柄,接过伞后,再将它挪开。
很快,这场雨,在二人面前,一下子就懂得了分寸感。
李追远将伞收起,握在左手,右手牵起女孩的手。
在风雨站了这久,手很凉。
女孩像是做错事般,微微低下头。
李追远将油纸伞立在地上,把左手腾出来牵住女孩另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捂着。
“村道口这块地太爷已经承包了,我让太爷在这儿盖座供路人休息的凉亭吧。”
女孩抬头看着少年,笑了。
黄色小皮卡,先一步行驶过去。
林书友回头,通过后车窗看向后方,感慨道:
“彬哥,我真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视。”
谭文彬:“你得先让制片方请得起这样的演员。 “
林书友:”还有特效呢。 “
说着,林书友在心对童子问道:
”你能不能做到这个?”
“和谁?”
“和陈琳。”
“可以,我能做得更厉害。”
“真的?”
“疾风骤雨!”
林书友继续专注开车。
童子继续聒噪:“喂喂喂,疾风骤雨岂不是更好,大家衣服都湿了,也都冷了,那就会找个地方避雨,然后抱在一起取暖,下一步就......”
林书友:“你就是办不到罢了,故意开玩笑。 “
童子:”是你先问我做不做得到的,这玩笑,是你先开的。 “
黄色小皮卡开到了家坝子上。
李三江还没醒,仍在睡觉。
大家下车后,纷纷跟柳玉梅和刘姨打招呼。
谭文彬:“小远哥和阿璃,在后面一起走回来。 “
柳玉梅点点头:”嗯。 “
刘姨:”早饭都做好了,外面下着雨,你们自己端屋吃。 ”
连续高强度赶路,大家确实都饿了,一窝蜂地进了厨房。
刘姨走到柳玉梅身边,顺着主母目光看去,前方村道上,少年与少女牵着手,在雨帘中行进。 虽然都很年轻,年纪还小,但一个端庄婉约,另一个则已被江上的风,吹出了棱角。
少年时而伸手,抓起前方的雨水,捏出一个个动物,拍出一幅幅画面,女孩都在认真做着欣赏。 刘姨抿了抿嘴唇,从兜掏出今早自己亲自炒好的瓜子,尽情嗑了起来。
这瓜子,似是永远都嗑不腻,总有新花样新口味。
嗑着嗑着,刘姨目光落在了远处地头上,正在干农活的秦叔身上。
这位,昨晚还在问自己,主母给自己介绍对象了没有。
自己说介绍了。
他说,那得好好选,不要着急,这是一辈子的事。
刘姨:“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咱们家阿璃,从小都是吃的细糠。 “
相较起来,自个儿啃的就是木头,都快给自己啃成啄木鸟了。
柳玉梅:“老狗当年,就会一拳对着前面河面砸过去,把河流轰断,然后扭头问我厉不厉害。 “刘姨:”这真不怪老爷......“
柳玉梅:”是不怪他,我不是说过,他们秦家人练秦氏观蛟法,最喜欢先在脑门儿上开气门,大概是因为都有个“门儿',图个方便。 “
刘姨:”主母,我的意思是,您就算想让老爷来对你这样,老爷在这个年纪他也办不到吧? “柳玉梅:”这倒也是。 “
前方,李追远与阿璃牵着手越走越近。
明明是天空灰沉沉之下的阴雨绵绵,却像是有两道光,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柳玉梅:
“还是年轻好啊,人,就得趁年轻。”
李三江醒了,从楼上走下来。
看见一楼厅屋,众骡盈朝。
“哈哈哈,回来了,都回来了吧!”
再一瞧,大家伙都在猛吃,旁边的汤面、馄饨碗,垒得老高,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吃,到家了就放开了吃,外头的东西哪有家好,不够的话让你们刘姨再给你们做。”
主要是刚受过伤,众人还处于恢复期,这会儿自然不是压低代谢的时候。
“嘿,小远侯,你咋不吃呢?”
李追远还没回答,阿璃就端着一碗红糖卧鸡蛋过来了。
这次,鸡蛋不多,红糖也少,香味却更浓郁。
在阿璃期盼的目光下,李追远嚐了一口,是一股恰到好处的鲜甜。
“好吃。”
阿璃近期应该是跟刘姨学过。
李追远很庆幸,庆幸阿璃的厨艺和自己画符,不属于一个“天缺”赛道。
柳玉梅心也是舒了口气,她是真怕自己孙女给秦柳两家的未来龙王喂出个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