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急着上路,而是又退了出来,砍树做了个大木筏。
随后,其余人都坐在木筏上,由润生在前头拉着木筏走。
山上肯定也有树,按理说到上头后再做筏子更省事,但谁能说得准靠近祖宅的古树会不会被认定为家的祖产?
谭文彬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录,等离开宝鸡时,去林业局交罚款。
途中,除了雾还是雾,也没什景色可看。
李追远有钥匙在手,一切禁制阵法,都对他敞开,没受丁点阻拦。
不过,细心之下,是能发现一些特殊痕迹的,有的新有的旧,说明过去几十年来,试图窥伺这座祖宅的人,非常多。
联想到当初被妖兽占据、等同于废弃的虞家,都引得江湖势力闻风而动,欲集体伸手抢一杯羹,更何况昔日更加鼎盛的龙王秦。
之所以没能成功,不是因为这的阵法禁制有多高深,再强大的禁制阵法,没有足够的人操控,也会慢慢被钻孔渗透。
真正让那无数只贪婪的手迟疑犹豫不敢放肆的,是秦家祖宅,未被封印起来的邪祟。
越往上,“脚印”越稀少,直至终于不见。
这头,必然是有人及时止步了,但绝大部分,应该是被迫双脚永远离地。
润生停下脚步:
“到了。 ”
众人抬头,望见了云雾包裹下,一片高耸巍峨的建筑物。
只一眼,古朴厚重的岁月感就向你压迫而来,似在无声向你诉说着它的历史。
它立在山峰,亦立在江湖,只是一时,被这云雾遮了眼。
李追远察觉到,体内恶蛟传来的强烈情绪,既恐惧又兴奋,更兼顾浓浓的贪婪。
少年的目光,看向山峰向外延伸出去的观景台。
那是蛟龙之角。
并且,自这开始,一直到远处那座祖宅大门,这黑色肃穆每一块都带着精致花纹的石板路,就是蛟龙曾经的躯体。
以蛟角为台,蛟躯铺路,立龙王门庭。
李追远伸出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冷静理性如他,此刻心都出现了一股荒谬感。
当初在九江,自己得了一条蛟尸腐化后新诞生的灵,还觉得捡到一件大宝贝,赵毅为了那几块黑蛟皮不惜喊了好几声自己“祖宗”。
如此珍贵的东西,秦家人……不,应该叫自己的先辈们,居然是拿来给门前做坝子的。
虽然一直被外人告知你家祖宅底蕴有多深,但这下,李追远才算终于能共情,每次自己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回家时,柳奶奶站在东屋门口,看到这一幕时所露出的神情了。
原来,自己在外面千辛万苦淘弄来当宝贝似的往家运的东西,真就等同于以前秦家调皮小孩,拿着把小铲子,站在自家大门前的院子,撬出几块小石子。
李追远仰起头,看着头顶天空。
他忽然理解天道,为什会在自己入门礼上,直接给自己把代表走江的灯给点燃了。
这都入门了,那下一步是什,还用多问?
林书友:“哇哦! ”
感慨完后,林书友伸出手指,戳了戳谭文彬的后背:
“彬哥,童子告诉我,那个平台,是蛟龙之角。 ”
谭文彬用力眨了眨眼,用略微颤抖的手,抓了抓阿友的胳膊:
“镇定点,咱还没进大门呢。 ”
润生很平静。
陈曦鸢则左看看右看看,指着门口道路两侧的花圃,介绍着这是什灵花灵果,这是什灵树灵藤。谭文彬:“你家门口,也种这个? ”
陈曦鸢:“没这豪气,这些在我家,是能种进祖宅院子的,秦家是把它们放外头当引道绿植。 ”李追远看向身边的阿璃。
在柳奶奶借住到太爷家之前,阿璃应该是住在这。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阿璃而言,住在哪,也没什区别。
此时,阿璃的目光,落在那座威严大门上,女孩握着少年的手,轻轻发力。
“它们,是在面等着我,是? ”
阿璃点了点头。
从路上的“脚印”变化就能看出来,祖宅的邪祟是不愿意离开祖宅,而非不能,这的花花草草与地砖没被挖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应该是从自己手持钥匙,打开最外围的山门禁制时,就察觉到自己来了。
李追远:“进门吧。 ”
少年走在最前面,当他靠近大门前的台阶时,门口两座巨大如小山般的石雕墨麒麟,眼眸转动,磅的目光,携带着可怕威压,注视向少年。
无需用任何探查,直面它们时,你就能感受到它们体内所蕴藏的恐怖气息。
李追远手的钥匙发出光彩。
两尊墨麒麟身形颤动,向少年,屈膝。
李追远走到门前,双手撑着门面,这厚重的大门此时在他的触感中,轻飘如鹅毛。
少年双臂前展,将这大门推开。
门被打开的那,无尽嘶吼咆哮,席卷而出!
与此同时,
秦家祖宅最深处的一座山洞内,一位身穿白色华服的老者,拿出酒杯,举起。
老者头顶上方,一只巨大的蛇头垂落,蛇眸滴落出精血,不断浓缩后,化作一滴,落入老者酒杯。这座山,是这条巨蟒盘曲而成,这山洞,是巨蟒身体中间的一缕空隙。
“要到了,。”
老者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伴随着这个动作,他身上的华服也跟着摆动,明显能看出,他左臂与左腿,乃至是帽檐下的脑袋左侧,都是空荡荡的。
大门,被李追远推开了,无数等待许久的可怕邪祟们,向这位敢于觊觎龙王门庭传承的外来者,赐予下马威。
“砰!”
老者手的酒杯炸开,浑厚的血雾弥漫整个山洞,上方巨蟒贪婪一吸,将气血收回,吸完后,巨蟒眼眸流露出惊恐与后悔。
换做以往,巨蟒敢这做,必然会招致老者最为酷烈的惩罚,每隔一段时间,这的每头邪祟都必须要付出一定代价,这是秦家祖宅的规矩,要不然何以湮灭镇杀?
但这次,老者却迟迟没有对巨蟒发怒,反而自己开始颤抖。
身上的白色华服脱落,显露出他那只剩下一半的身躯,侧面的伤口,至今还有肉芽在蠕动,却始终无法复苏,让他无法获得完整。
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老者此时脸上的惊恐,比上方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巨蟒,更甚无数倍。
“魏……魏……魏……”
白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