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业紧咬着嘴唇。他知道,勋贵们盼着的火药桶,快要炸了。正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叫花子溜进来,塞给他一个小蜡丸,又没影了。
徐承业捏碎蜡丸,里头是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暗语。他飞快译出来,就八个字:顺势而为,导火向薪。
徐承业眼一缩,心里那点焦虑,立马被一股狠劲儿取代了。他擡起头,眼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弟兄们,蛇,出洞了。」
「他们想逼咱们乱,想骗咱们去冲衙门,好把屎盆子扣在皇上和治河大事上。」
「咱们偏不!」
「把话传下去:各伙各队,把人拢住!告诉大伙儿,饿肚子的根子,不是皇上要治河,是南京城里那些国公、伯爷、大商人囤积居奇!是他们在发这断子绝孙的财!」
「让弟兄们都准备好。火,要烧起来了。可往哪儿烧,得咱们说了算!」
他走到窗户边,望着南京城里那些高门大楼的方向。皇上已经把道划好了,现在,就看他们怎幺把这「薪火」,准准地扔进那些蛀虫的老窝了。
南京城的天上,乌云堆得厚厚的,闷雷声从远地方滚过来。
风暴,真的要到了。
一个时辰后,南京城西的聚宝门外,黑压压的流民越聚越多。粥棚早已无米可下,娃儿的哭声和绝望的咒骂混成一片,像闷雷一样滚过人群。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城里粮仓都是满的!当官的要饿死咱们!」
人群顿时像开了锅的水,躁动起来。几个胆大的青壮开始用力撞击厚重的城门。起初只是零星的响动,里面守门的兵丁还试图呵斥。
但绝望像野火般蔓延,更多的人涌上前。木桩、石块,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成了工具。撞击声从沉闷变得杂乱,最后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两扇在上回流民请愿治河后,就一直阻拦着流民入城的大门,在疯狂的冲击下,竟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守门的兵丁,居然都不见了踪影。
门,就这样开了。
人群愣了一瞬,随即发出震天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门内那片天下头一等的繁华之地,汹涌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