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别怕。」崇祯走上前,语气缓和了些,「朕问你几句话,照实说。」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农噗通跪下:「皇……皇上万岁……」
「起来回话。」崇祯擡手,「这田,是襄王爷的吗?」
「是……是王爷的庄子。」
「你们租了几亩?今年收成怎幺样?」
「回皇上,小的租了十亩。今年……年景好,一亩地,能打两石多谷子。」
「嗯。收成不错。那租子呢?一亩地,要交多少租子给王爷?」
老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偷偷瞄了一眼面无人色的襄王,小声道:「按……按老规矩,上好水田,是对半分租……一亩地,要交一石二斗谷子。要是年景不好,可以求管事的……减一点,但……但绝不会少于八斗。」
一石二斗!拿是谷子!但算成米,也得有七八斗之多,那是远远不止一钱银子了,如今的米价,一两都打不住.
崇祯慢慢地转过头,目光冰冷,盯在目瞪口呆的襄王脸上。
襄王朱翊铭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石二斗?他庄子上的租子,庄头报上来的,最好的年景,一亩地也就能收个三四斗,折成银子,最多一钱(按照一二百年前的米价算可能差不多),差一点的旱地,能收五分就不错了!那多出来的八九斗的租子,跑到哪儿去了?!
当然了,他之所以那幺糊涂,也不是因为智商不足,而是二百年的藩禁惹出来的祸——他家祖祖辈辈出趟襄阳城都难,还不是随便底下人糊弄?
崇祯没再问他。他走到一堆刚打下来的稻谷前,抓起一把。稻谷金黄饱满,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他松开手,稻谷从手指缝里沙沙地流下去。
他看向瘫软在地的襄王,又看向身后那群脸色惨白的湖广官员,还有另外几个目瞪口呆的王爷:
「看来,朕得帮着你们这几个糊涂王爷,好好整治一下下面的狗腿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