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恐惧,把这些平日斗得你死我活的南北官员、阉党东林,暂时捆在了一条船上。因为皇帝这一次,是要掘了这些文官士大夫的根啊!
「得劝谏!必须让皇上留在京师!」黄立极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
「怎幺劝?」施凤来苦笑着,「皇上心意已决,拿祖宗家法、京师人心说事,怕也难动其心。」
孙承宗老眼一眯,压低了声音:「恐怕只有一个由头——建奴!」
他看向众人:「北地大灾,民生凋敝,正是虏骑趁虚而入之时。陛下乃万乘之君,天下根本,岂可于此时轻离京师,置九边安危于不顾?若虏骑叩关,京师有失,我等皆成千古罪人!」
这话听着冠冕堂皇。
众人眼睛一亮。对啊,用边防安危说事,这是大义!
「好!」黄立极拍了板,「就以此为由,联络科道言官,九边督抚,连日上奏!务必造出声势,让皇上知难而退!」
一场针对皇帝南巡的无声阻击,就在这暗室里定了调。
干清宫西暖阁,灯火通明。
崇祯坐在御榻上,看着下面的三个人。
蓟辽总督卢象升,一身风尘,像是刚从山海关赶回来。宣大、漠南总督孙传庭,脸色黝黑,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在外奔波着。插汉部太后苏泰,穿着蒙古袍子,眼神里带着些不安,也有一丝期待。
「叫你们来,是有大事。」崇祯开门见山,声音平稳,「朕,要南巡。」
三人浑身一震,都擡头看向了皇帝。
「这场大水,把北地搞残了,朝廷……没钱了。」崇祯说得直接,「要想挺过去,就得从根子上动一动。南直隶的官田、赋税,必须理清。朕这趟去,就是去南直隶弄钱粮的,有了钱粮,大明才有活路。」
卢象升眉头紧锁:「陛下,虏情叵测,辽东……」
孙传庭也忧心忡忡:「陛下,漠南初定,人心未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