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奴确实悍勇,趁着战场上烟雾弥漫的机会就猛冲,偶尔有铅子打倒一两个,也挡不住他们疯狂的脚步。那牛录额真尤其凶悍,一边冲一边抡刀劈开,好像能把铅子磕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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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步,三十步!连对方狰狞的表情都能看清了。
「将军炮,放!」黄得功吼道。
摆在阵边的两门将军炮开了火,霰弹呼啸着泼出去,像一把大铁扫帚,把冲近的敌人扫倒一层。汉军旗的队形彻底乱了套,哭爹喊娘。
二十步!
「长枪!平枪!」长枪哨的千总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
一千根长枪齐刷刷放平,眨眼间在阵前竖起一道死亡森林。冰冷的枪尖对着冲来的敌人,枪杆微微颤着。
「刀牌手!护住火铳手!」另一个军官大喊。
刀牌手们赶紧上前,用盾牌护住正在紧张装弹、满头大汗的火铳手。
冲在最前的几个真奴马甲兵,可能被弥漫的硝烟迷了眼,一下没收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马撞上枪林。有人想勒马,被后面的人一撞,顿时人仰马翻。长枪兵们齐声怒吼,奋力往前刺,带着噗噗的入肉声和凄厉的惨叫。
那牛录额真是在凶悍,格开两杆长枪,居然被他撞出个缺口,带着几个马甲兵冲了进来。可他面对的是早就等着的刀牌手。
「围上!砍了他!」刀牌手哨官把短刀一挥。
几个刀牌手立刻用盾牌顶上去,身后同伴的腰刀从盾牌缝里狠辣地戳出来。那牛录额真奋力砍翻一个明军,却被侧面捅来的腰刀扎穿了肋下,他吼了一声,踉跄几步,顿时被乱刀砍倒。
林子边冲出来的敌人,被火铳和长枪阵死死挡住,少数冲进来的真奴,也被刀牌手飞快收拾干净。攻势一下就泄了气。
黄得功看准机会,拔出腰刀,往前猛地一指:「骑兵!冲垮他们!」
早就憋着劲的一百骑兵,从阵后冲了出来,马蹄子刨起漫天尘土,插进混乱的敌人侧翼。马刀挥舞,在秋阳下划出冷光。残存的汉军旗和真奴兵彻底垮了,哭喊着往高粱茬子林里逃,只留下满地尸首和翻滚的黄土。
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伤兵压抑的呻吟和风吹过枪尖的微响,空气里混着硝烟、血腥和土腥味。
黄得功走出土坡,踩着滚烫的碎石和倒下的尸体,来到阵前。他看着满地狼藉,尤其是那几具穿着质地上乘红色棉甲的尸首,啐了一口唾沫。
「打扫战场!真奴和假夷头头的脑袋砍下来,找根长杆子,给老子挂到显眼地方!让代善老狗看清楚,他手下的崽子是怎幺没的!」
……
几天后,盛京。
汗宫偏殿里。
代善坐在主位上,胖大的身子陷在椅子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手指捏着一份带血的急报,指关节捏得发白。那是他儿子硕托从盖州连夜送来的,上面说一个牛录额真战死,几十个八旗兵折在了乱石滩,明将黄得功的人马火器厉害,阵型也怪,绝不是普通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