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魁凑近毛文龙,低声道:「大帅,有了这笔款子,咱们不仅能备足出征的粮秣,还能在天津卫采买些咸肉带着上路,让弟兄们出征前吃几顿好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敢先登的死士,这银子更是……」
毛文龙一摆手:「你看着办!这回,不用给老子省!怎幺痛快怎幺来!」
陈继盛搓着手过来,咧着嘴笑:「大帅,这下可美了!火药管够,子弹随便打!见了鞑子,再不用抠抠搜搜数着放铳了!」
王辅则更实在些:「大帅,银子是好,可退路更要紧。属下建议,多拨些银两,厚赏郑家派来接应的船队水手,让他们务必掐准时辰,在预定地点等着咱们。」
毛文龙点头:「没错!告诉弟兄们,放开手脚打!陛下给了咱们最大的底气!只要刀子快,能咬下建奴一块肉,就是大功!至于退路,有郑一官在海上接着,有陛下在京城撑着,天塌不下来!」
整个天津大沽新港,一时间都成了个大兵站。一箱箱银子被搬进临时征用的坚固货栈,新领到的斑鸠脚铳和鸟铳被毛文龙的家丁们爱不释手地擦拭着,空气中弥漫着新火药的硫磺味。
傍晚时分,所有准备就绪。
毛文龙登上了最大的那艘战船。船头,「毛」字将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身后,是数十艘大小战船、运兵船,船上满载着摩拳擦掌的毛文龙的家丁和几千御前军的步军、骑士。
毛文龙最后望了一眼灯火初上、依旧繁忙的天津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沉声喝道:
「起航!」
锚链哗啦啦响起,风帆缓缓升满。载着毛家军和御前军船队一艘接着一艘,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滑入茫茫大海,直扑辽东而去。
……
紫禁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景仁宫配殿里点着几盏烛灯,火苗轻轻地晃着。崇祯换了身便服,半靠在暖榻上,看着毛东珠被宫人引进来。她身上穿着嫔位的礼服,走路的步子却比一般宫妃要大些,裙摆带起一阵风,连烛光都跟着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