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冷眼看着没法运走的粮囤化为火海,心想:要是这些粮食落到建州女真手里,黄台吉没准真能绕过燕山,抄到山海关背后,断了辽镇的后路!
想到这,祖大寿语气冰冷:「车轮斩……把车轮放平!」
……
束不的带着三十多个残兵逃到青龙河畔,正好撞上从大宁城逃出来的牧民。一个断了胳膊的牧羊人卓力格图跪在泥水里哭嚎:「台吉!全完了!辽狗扮成八旗破了城,连念经的喇嘛都……」
「闭嘴!」束不的一鞭子抽翻牧羊人,转头望向北方。大宁城方向的天空一片火红。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跪在盛京崇政殿向皇太极宣誓效忠的场景。那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女真大汗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国人最重虚名,就算知道你们归顺了大金,也只会下个诏书骂几句。」
「哈哈哈!」束不的突然狂笑起来,染血的辫子在风中乱舞,「好个小皇帝!比建州女真大汗还狠!」笑声未落,一支响箭穿透了他坐骑的后臀。
徐启年带着五十轻骑如鬼魅般从河滩芦苇丛里杀出。这个净军出身的阉人将领一马当先,长柄挑刀舞得呼呼生风。束不的亲兵刚搭上箭,就被他一刀劈开了天灵盖。
「狗鞑子!还认得爷爷吗?」徐启年一脚踩住束不的胸口,刀尖抵着他的喉咙。去年「宁远大捷」后,他曾去大宁城给「发兵助阵」的束不的放过赏,所以认得。
束不的突然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居然是你这阉狗……」
刀光闪过,束不的人头飞起,最后看见一枚鎏金腰牌在徐启年腰间晃动,「御前亲军统领徐」七个字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
九月十八,潘家口长城。
崇祯站在敌楼前,脚下摆着束不的的人头。孙祖寿正在禀报战果:「……斩首五千三百余级,焚毁粮仓十二座,缴获战马……」
「不够。」皇帝突然打断,用朱砂笔在舆图上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潘家口到大宁这三百里内,所有蒙古人的田庄,全部毁掉!水井填塞!粟米运不回来的,就地焚烧!」
英国公张惟贤忍不住开口:「陛下,如此酷烈,恐有伤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