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听到金老板一声令下,他身旁站着的五人,立马朝着张德宝冲了过去,为首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一个窝心脚,就将张德宝踹得向后连退数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跟着起哄的一帮人,可没有上前帮忙的,都只顾保着自己,纷纷退让到一旁,都不想自己也挨一顿打。
张德宝哪会是眼前几个壮汉的对手,他刚翻身爬起来,人还未站稳,又跟着被人一脚踹得再次翻滚出去。
就这么五人轮流着,这个一脚,那个一拳,一路打得张德宝连连后退,最终被一路连推带打地来到河滩边,被一脚踹进河里,跌入水中的时候,掀起大片水,弄得哗啦响。
周景明看着这一幕,心里并没有丝毫怜悯同情。
想着上辈子听闻闯下蝎子名头的张德宝,他的那些所作所为,比起这姓杨的金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是出门淘金讨生活,本该相互照拂,他自己有这样被金老板不当人的欺负经历,当了金老板,应该不会那么狠那么黑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
难道是心里有些扭曲变态了?
见惯了世事无常,周景明知道,人总是很容易活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打心里,周景明甚至希望张德宝就此被弄死,这样,以后的淘金河谷里,也少个祸害。
张德宝被踹入河里以后,那几人也就收手,没有再去理他,折返凉棚,将一帮子淘金客驱散,分金的事情有了张德宝这个例子后,也没人再敢说话,纷纷回到河滩上,重新捡拾起工具,该干什么干什么。
张德宝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好一阵,才爬上岸,也不脱衣脱裤拧一下水,就这么湿漉漉地坐在河岸边的卵石上。
夕阳的余晖下,那身影显得非常孤独。
武阳深吸了一口气:“可怜啊,这些金老板真特么不是人。”
“可怜吗?”
周景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每个人心里其实都藏着一头头魔鬼,放出来以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淘金河谷里就这样,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很现实,也很残酷。
相比起来,彭援朝当金把头,做人做事,已经算是非常厚道的了,在这淘金河谷里,这样地道的人,不多见。”
武阳点点头:“这么比起来,彭援朝确实不错了,身为把头,不但出垫本,提供粮食,不少事情还亲力亲为,分金也痛快公正。”
周景明将手里剩下的那小块馍塞到嘴里嚼着,问武阳:“要换成你是刚才被打的这人,你会怎么做?”
“要换成我是他,被这般欺负,我想方设法也要弄死那金老板!”
武阳笑了起来:“不过,我不会是他,也不会被这么欺负,就那几个打他的货色,我要拿捏他们,不难!”
周景明觉得自己问得也不实际:“这倒也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身手……但真实的情况是,大多数人,被这样欺负,往往只能选择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