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三年计划》也是我来主持编写?”李学武微微皱眉,道:“时间上恐怕很紧张啊。”
“钢城的工作放一放。”
李怀德微微昂了昂脑袋,没在意地讲道:“本来让你去钢城也不是当厂长的,不要什么事都抓在手里。”
“现在就放手?”李学武微微挑眉,“您的意思,是要成立工业总公司?”
——
“你确定是这里?”
棒梗回头看了一眼二嘎子,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那是码头的位置。
他们在营城牛庄附近转了一下午,晚上又来了海边闲逛。
在棒梗看来,今天二嘎子的任务就是带着他闲逛,没有一点目的性。
他甚至都要怀疑二嘎子就是为了偷懒才带着他出来的。
“你们到底查到谁了?”
棒梗也不是不长脑子的莽少年,这两年的成长经历确实影响了他。
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
“你认识席永忠吗?”
二嘎子侧着脑袋打量着落日余晖中,由海面反射来的红光下,这小子竟然长了一张大饼脸。
他还好意思说人家,他脸上的饼子一点都不小。
棒梗没想到自己的问题没得到答案,反倒被对方问了一句。
“席永忠嘛,我认识。”
他蹲在海边的大石头上,看着二嘎子讲道:“我们在一个院里住了好几年。”
“哦,原来是这样啊。”
二嘎子有些理解为什么是棒梗来了,或者说可以安排棒梗来。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呢——”
棒梗出声提醒道:“我不是来瞧你们哈哈笑来的,我是来帮忙的。”
“你现在好好地溜达溜达就是在帮我们的忙了。”
二嘎子目光闪烁地打量了棒梗一眼,又忍不住瞧了不远处的人。
海边确实很适合说秘密的话,离的远一点真就听不见。
他说的语气轻,又凑巧有一道大浪拍在了棒梗脚下的石头上,话就听了个半拉柯基。
“我觉得他一定出事了。”
棒梗皱眉喃喃道:“我虽然没跟他说过几次话,但能看得出他很本分,也很老实,院里住着的十三个人里,还就是他没跟我闹过。”
“他不应该一个人在奉城。”
好像想到了什么,棒梗扁了扁嘴,道:“出了事找都找不到。”
二嘎子微微皱眉,提醒他道:“孙永利和车永华也在这边。”
“老六和老十?”棒梗讶然地瞪了瞪眼睛,问道:“他们去哪了?”
“盯梢,你能理解吧?”
二嘎子给他解释道:“我们的工作非常的枯燥乏味,甚至是无聊。”
“他们来时寒着一张脸,瞅谁谁不是人,真怕他们脑子一热掏出刀。”
“像我这样吗?”
棒梗嘿嘿笑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刮子,道:“我跟我师父学过几招,就指着这玩意儿保险了。”
“真要弄你,你腰上别着炸药也没辙,你那小玩意儿还是收起来吧。”
二嘎子劝道:“我们都是正经人,做的也都是正经事,不犯错误的。”
“就你?还正经人呢?”
棒梗好笑地讲道:“我刚看见你溜号了,是不是看那边的姑娘来着?”
“什么姑娘,都能当我妈了!”
二嘎子翻了翻白眼,转过头说道:“我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呵呵——”
棒梗轻笑道:“你的任务不是带着我四处看看吗?”
“也负责其他任务。”
二嘎子看了看棒梗,好奇地问道:“你是京城胡同里长大的孩子?”
“不然呢?”棒梗屌屌地问道:“看着不像吗?”
“不像,你跟周常利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看得出来你还小。
“你才小呢——”棒梗不满地讲道:“我都十四了,这个时候出来闯都有点晚了。”
他颇为遗憾地讲道:“要是搁四五年前,说不定我就是你领导了。”
“别说四五年前,就是十年前你也不是我领导。”
二嘎子扯了扯嘴角,坏笑着看了他问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
“干啥的?绑票的啊?”
棒梗属于无所顾忌,年少轻狂,嘴里更是不会说软乎话。
他也是随意地一猜,没想到二嘎子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
“你还真是吃这碗饭的啊!”
棒梗微微惊讶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土匪呢。”
“原来你们京城的孩子都这么会说话呢——”二嘎子哼笑着问道:“你以前没挨过打吗?”
“谁打我?”棒梗微微一愣,随即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笑的这么奸干什么?”
“鱼儿好像咬钩了。”
二嘎子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可眼睛的余光却左右踅摸着。
棒梗的表情有些惊讶,好像很意外这大胖子是怎么发现目标的。
“别乱看,当什么都不知道。”
二嘎子嘴里轻声提醒着棒梗,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和颜悦色的。
“鱼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棒梗确实如对方交代的那样,只看着他说话,不敢有一点动作。
其实他这样也很危险的,如果对方仔细看,一定能看得出棒梗的僵硬。
这不就是菜鸟嘛!
二嘎子在心里愈加轻视棒梗,只当他是组织安排来当鱼饵的。
“现在你慢慢地、自然地转身,先看海面,别回头啊。”
他轻声提醒道:“别把人吓跑了。”
“我知道他在哪啊?”
棒梗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后手撑着护栏看向了海面。
那句诗是怎么形容这片景色来的?什么色?什么飞来着?
“那人在左边还是右边?嗯?”
棒梗站在栏杆边上许久也没听见身后的声音,便皱眉问了一句,“我还得坚持多久?”
回答他的除了海浪声和鸟叫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似的,棒梗猛地回头,却发现下午带着他出游的大胖子消失不见了!
是的,不仅仅是那个大胖子,这个时候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海边的人也越来越少,逐渐稀疏。
棒梗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还在心里合计着,自己是不是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