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瞪着大眼睛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爸爸,不知道老师突然叫住爸爸做什么。
该不会是告她的状吧?
这很有可能,她在幼儿园有多调皮,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只是这紧张还没表现出来,她便听胡老师热情地问道:“我们听李姝唱了一首歌,是叫数鸭子吧。”
胡老师看了看李姝,待确定后这才对李学武询问道:“我听她说这首儿歌是您教给她的,是吧?”
“呃——”李学武也是愣了一下,问道:“是——是吧,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刻李学武的神经绷了一下,大脑飞速旋转,把数鸭子的歌词过了一遍。
不为了别的,这个时期实在是很敏感,对于艺术相关的内容都有可能会被超纲解读。
数鸭子的歌词万一被解读出什么思想或者正治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幸好,他脑子转的快,这些鸭子里没有反*命。
“是这样的,李姝爸爸。”
胡老师倒是很客气,很是期待地看着他问道:“我能问一下这首歌的出处吗?”
“李姝在幼儿园唱了几次,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只是我找了几本儿歌谱曲,却没有发现这首歌。”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学武,问道:“请问,这首儿歌是您创作的,还是哪里学来的?”
“这首歌——”李学武是想说这首歌还没有被创作出来吗?
只是看老师的表情,他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泄露了天机一般。
他真的忘了,忘了记忆里的这首儿歌是哪年创作的了,总不至于是很“后世”的。
“可能——应该是吧——”
李学武也不确定,所以回答的很含糊。
这却让胡老师也迷糊了。
“李姝爸爸?”她有些疑问地瞪了瞪眼睛,问道:“这首儿歌是您创作的吗?”
“嗯,是吧——是。”
李学武看老师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也不等胡老师反应,示意了汽车的方向说道:“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得上班去了。”
“哎,李姝爸爸。”
胡老师倒是灵巧,从大门口几步便拦住了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放心,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
她好像很心切似的,不过语气里还是带着商量,因为她身后就是那台老师们经常议论的汽车。
你道是李姝在幼儿园里调皮捣蛋,为啥一直没有被叫家长,因为李姝的家长有点特殊。
李学武几乎每天早晨都回来送闺女上学,有时候出差便是顾宁送她来,老师们都认识顾宁。
都是一个单位的,从科室里自然不难获取到顾医生爱人,也就是李姝爸爸的工作情况。
东城区外发展最快,也是规模最大的集团企业领导,看乘用的进口高级轿车就知道级别不低了。
这年月幼儿园老师都厉害着呢,很少巴结孩子的父母,这些孩子的父母反过来要同她们客气。
不过这台小轿车毕竟很唬人,胡老师也是不敢冒犯他的,更不愿意得罪了顾医生。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这位胡老师这么固执,这么的主动和积极,他有点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几个问题,很快的。”
胡老师不依不饶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见他也停住了脚步,便认真地问道:“您创造这首儿歌,只有一半吗?还有副歌的另一半吗?”
“还有还有,我能跟您要这首儿歌的曲谱吗?”
她很是客气地说道:“孩子们真的很喜欢,我们保证,只会用作教学……”
“不是不是,等会——”
李学武心里没底,抬手打断了胡老师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就是我胡乱教孩子的,没有谱。”
“没谱?”胡老师愣住了。
“嗯,没谱。”李学武也是笑了,这回答还真是挺没谱的。
“那——”胡老师认真打量了他,有些怀疑地问道:“您创作这首儿歌是为了——”
她怀疑李姝爸爸在装,但她没有证据。
还胡乱教孩子的,还没谱,没谱怎么唱出来的曲调啊,李姝可唱了好几天了,全不是胡乱瞎唱的。
“逗孩子玩嘛,她有点淘气。”李学武也是很诚恳地讲道:“我也没想过这首歌会——嗯。”
他话的后半句没有说下去,否则真就是装哔了。
“不好意思啊,李姝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学武道歉过后,示意了站在校门口的闺女,准备就这么打发了老师,然后上车离开。
甭提胡老师不想放他离开,就是站在校门口的李姝也不愿意了。
什么叫我给老师添麻烦了?明明是您给老师添麻烦了好不好!
“李姝爸爸——”
见李姝爸爸执意要走,好像着急上班似的,胡老师也不好再阻拦,只是跟到了汽车旁边。
“李姝爸爸。”她询问道:“今天我能给李姝做个家访吗?”
“呃——有这个必要吗?”
李学武笑了笑,看了眼固执的胡老师,坐在后座上,点点头,说道:“那欢迎您来家里做客。”
“就这么说定了——”
胡老师得偿所愿,也没有再为难他,站在路边笑着摆了摆手,回去校门口了。
聂小光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师,对李学武问道:“李哥,她不是要找您麻烦吧?”
“不是,不一定是,也许是吧……”
李学武知道聂小光误会了,可他的回答却别有意味,倒是让开车的聂小光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啊?
——
砰——
郑旭东差点砸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要不是顾忌办公室外还有人在,他早就跳起脚来大骂了。
只是现在的他也没克制多少,喘气如牛,可见是气的狠了,眼珠子里都挂了血丝。
“郑总……”
“出去——”
秘书听见动静,虚着声音在门口询问,却得了郑旭东毫不客气的回应。
那秘书就像老鼠一般,来的鸟悄,走的也鸟悄。
郑旭东为什么会生气?
刚刚那通电话是打给关系十分要好的集团领导的,可集团领导的回应却不温不火,听起来要人命。
“码的,用我的时候嘻嘻哈哈,嫌我的时候婆婆妈妈——”
郑旭东终于忍不住,叉着腰站在办公桌后面骂了娘,嘴里的抱怨也逐渐怨毒了起来。
他在食品公司十分得势,就连岑辅尧都奈何不了他,不仅有技术,还有管理才能。
去年他向程副总监汇报工作的时候,很得对方看好,两人可是主管关系,相处的自然要好。
可你听刚刚程副总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竟然态度冷冰冰地劝他主动向监管交代问题。
这是人说的话?
郑旭东此时的表现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惶惶不可终日。
他最初真是惶惶,因为监管明显是奔着他来的,岑辅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几次想要弄走他都没办成。
这一次可算叫他逮着机会了,不仅主动将他的问题递交了上去,还说了些他在班子上的表现。
没办法,岑辅尧是班长,可有权利评价他。
现在他是墙倒众人推,谁都要踩他一脚。
可偏偏监管没好人,进驻食品总公司后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又招来了审计和财务要查账。
这还用问,一定是要把他的案子办瓷实了啊。
从监管入驻食品总公司开始,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每天他都在担心自己在班上被监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