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各个军团对峙的情况发到他面前时,他深呼一口气;很显然他了解宣冲的情况,双方主力就隔著不到两百里,他挪动部队,宣冲就跟著挪动部队。
並且宣冲主力始终停留在“交通最四通八达”的地方;因为要隨时预判自己穿插“径道”,越过山脉河流阻碍,极速行到另一个战场上去。
赵诚低语道:“他在等我先下场!”案台的帛书地图上隨著赵城心情肃然,出现了山河起伏
一旁的幕僚们,此时不作声,因为眼下军事对抗太出乎意料。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赵诚为什么占据半个天下,却依旧对武源常谨慎了。——某种程度上,赵诚中原爭霸席捲半个天下,大半努力是为了解决宣冲;而宣冲这几年憋在家里面发育,向南揍土著,一点都不加入大爻乱局,也就是准备著和赵诚一战。
赵诚抬头问道:“各部粮草怎么样?”
被点名后,五个幕僚们纷纷匯报了他们这一路的粮草情况,结果是,要么是只能撑住两个月,要么连一个月都撑不住。其中一个月都撑不住的地方,就是雍州。
赵诚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呵呵,妙啊,妙啊。”
诸多幕僚看著他们主公站起来后,表情都感到尷尬。
赵诚:“多算多胜,少算少胜,他现在是在用最少算的模式来和我斗,而我呢,算得再多的,也逃不过他给我定下的圈子。”——最短板,限死了赵诚的兵法发挥。
赵诚转身对幕僚说:“你们说,我军到底选择在哪一处与他决战?”
谋士们相互瞅了瞅,然后道:“全凭主公做主。”
赵诚露出无奈:“无论哪一路,我算出的胜率都不足两成,最多也都是和局,此人已经立於不败之地。”
…段位低,压根看不出现在兵势…
若是对手是別人,赵诚会在敌人粮草优势这么大情况下,还是可以通过奇袭粮仓来完成逆转。但宣冲防得太密集。
粮草大本营就放在守备森严的大城市,而大城市的列车线路,如同八爪鱼一样朝著各个区域衍生,浱军到哪里,就建立一系列秘密小粮站,在列车站台上分开储存。
宣冲对此是得意洋洋:“你烧我一路就只是一波,除非你拥有铁道游击队;但是你们在我这地方上有那么个群眾基础嘛?偷袭列车站,不是靠著收买一两个“间”就能解决的。”
也就是说,宣冲这里也没有给赵诚发挥“官渡之战”火烧乌巢的操作空间。
赵诚现在看著宣冲这操作是脑壳疼,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滴水不漏的兵家。
宣冲是把扬长避短做到了极点,迴避了所有算不过赵诚的对抗线。而宣冲认为赵诚“短”的地方,就“一招鲜”地下死手,捏住赵诚要命的地方。
宣冲这操作,哪怕是刚读过两年兵书的指挥官都会玩,完全不符合宣冲这个段位。但难就难在,掌握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依旧是死死地用“笨”方法。
在赵诚看来,武源常在这些年头,兵家技战术已经不下於自己;自己打穿这个天下,宣冲也能做得到。但是现在,就是用这种“没有任何巧算”的方式来死扛自己。
武小雀丝毫不在意,后世对其“兵法二流”“贏了也非英雄”的点评,就死死地盯著成败!
赵诚一时间都有些惭愧: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因为在双方兵家对抗起手式上,宣冲派出来的將领,数千人兵团机动,以及斥候消息综合探查上,已经是比自己这一方选优出来的將才们要强一筹了。
赵诚再一次目光,落在南北多个战场上,暗暗讚嘆,宣冲的军校制度。
在眾人面前,赵诚再一次踱步,似乎在选择用兵会战地点。然而过了好一会,赵诚依旧选择了“主力不动”。
被浦娥请出山这么多年,赵诚是头一次在思考败局。
赵诚心里默念道:“即使是败局,也要有败的技巧,要能够留有知耻后勇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