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炉钧乃是遇仙宗的六代弟子,比姚寒山低了三辈,比南施蘅也低了两辈,但在六代弟子中,却算是出类拔萃,他大袖飘飘,风姿若神,不知道底细的人,只会觉得这位大派弟子果然气度非凡,人中龙凤。
杨雪笙还以为此人真是来帮忙,微微有些感激,说道:“多谢师兄帮忙。”
余炉钧微微一笑,袖中取出一张棋盘,往空一抛,喝道:“且入我棋盘来。”
这头树妖虽然庞大,但这张棋盘在空中一晃,它就身不由己,越缩越小,渐渐化为一枚棋子,飞上了半空,落入了棋盘之中。
杨雪笙目睹此景,心头震撼,一面暗暗觉得遇仙宗不愧是大乾第一仙门,所传道法真个玄妙,一面又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同样是炼气境,为何余炉钧的法术就能厉害至如此地步?
余炉钧收了这头树妖,说道:“这位青叶宗的师妹,可有受伤?”
杨雪笙急忙说道:“并不曾受伤。”
余炉钧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不曾受伤,就好生去罢。”
“这处小境机缘不少,你可多用心探索。”
杨雪笙躬身一礼,正要回转山腰,就听得余炉钧冷冷说道:“不是让你好生去罢,为何还不走?”
杨雪笙微微色变,说道:“小妹取了朱果树就走。”
余炉钧语气森寒的说道:“那是我遇仙宗的朱果树,你怎么敢取?”
杨雪笙也没想到,余炉钧变脸这般快,急忙辩解道:“此是当年诸仙门合议,分给我们青叶宗的那一株朱果树。”
余炉钧哈哈一笑,说道:“这位青叶宗的师妹,却是胡说八道了。”
“你们青叶宗的朱果树,不是早就移走了吗?”
“这一株乃是我数年前就发现,一直看护在旁,已有数年之久,怎么又变成了你们青叶宗的?”
“做人须讲过道理。”
杨雪笙气的小脸涨红,她从没见过这般不讲道理之人,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陈乾六听了两人对答,暗道:“原来此人几年前,就偷偷潜入了这处小境,再也没有出去。”
他三世为人,两生修行,倒是有无数言语可以反驳余炉钧,但反驳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斗法来定道理。
陈乾六虽然前世只做过遇仙宗的杂役弟子,但余炉钧这个人,以及他所用的法宝却都识得。
当年青玄子收了八个徒弟,除了大徒弟云道人,四徒弟赤鹤道人,其余六位尽皆成婚了,子孙繁衍甚多,故而在遇仙宗内有六大仙族之称。
公冶家便是其中之一,余家亦是其中之一。
余炉钧天赋不凡,陈乾六前世拜师遇仙宗的时候,此人就已经是金丹境了,后来从容晋升灵胎境,前途甚是远大。
余家对他培养的倾尽全力,甚至把青玄子当年的第一至宝青帝棋盘赐下,这件法宝是青玄子集合了几位徒弟联手祭炼,凭此宝甚至打杀了一位蜕凡宗的真阳境大修。
青玄子能把蜕凡宗驱出大乾王朝甚赖此宝威能。
只可惜,那位蜕凡宗的真阳境魔修,法力也是滔天,濒死反击之下,毁了这件法宝,如今的青帝棋盘只余全盛时期百分之一二的威力。
饶是如此,这件法宝仍旧厉害之极,余炉钧手持青帝棋盘,便是陈乾六的老师云苏苏来了,只怕也未必能讨的好去,就更别说杨雪笙了。
陈乾六心头暗道:“此时他不讲道理,还是好事儿,若是他真讲起道理来,只怕我和笙姐姐都要死。”
陈乾六对遇仙宗的了解,那是上一世几十年的积累,堪称知之甚深,他对这个世界的修家是真没什么滤镜,所以能够直指真相,不存什么侥幸之心。
余炉钧不想再跟杨雪笙纠缠,他早就看到了陈乾六,担心陈乾六不顾一切,毁了即将成熟的朱果,大袖一挥,喝道:“这位青叶宗的师妹,还是尽早离开吧。”
杨雪笙虽然讲不过对方的歪理,但如何肯因这么两句强词夺理的话,就乖乖让开?喝道:“遇仙宗的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吗?”
余炉钧轻笑一声,喝道:“这位青叶宗的师妹,你对我粗词乱语也就罢了,若是敢侮辱遇仙宗,小心我师长上青叶山去跟你的长辈讲道理。”
“青叶宗好大名头,但莫要真以为,大乾第二仙门,就真有什么底蕴了。”
“只要我们遇仙宗不开恩,大乾任何一家仙门都要滚了出去。”
杨雪笙气的小脸发白,欲待动手,却又知道,若是对方真请出师长来,青叶宗必然有大麻烦。
余炉钧见杨雪笙不肯让路,正要施展手段,却忽然有异香扑鼻,朱果树上的果子,在这一刻,尽数熟了,果子红扑扑的,宛如珊瑚,晶莹剔透。
他大袖一挥,发出一片金霞,把杨雪笙挡在一旁,虚空蹑步,飘然落下。
陈乾六修为甚低,余炉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内,根本也没多看陈乾六一眼,就要先摘几个果子。
余炉钧被派来看守朱果树,但这株朱果树可是要上交宗门的,果子也不可能尽数归他,故而他想要先摘几颗,自己藏了,谁人能没有私心呢?
杨雪笙压不住一股怒气,暗道:“岂有就这么被欺负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