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来说,就是迪斯雷利在七月大选的时候,发表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表述,事后又被一些新闻媒体加以利用,让爱尔兰激进派领袖丹尼尔·奥康内尔误以为迪斯雷利诽谤了他。
众所周知,绰号「解放者」的奥康内尔是个暴脾气,这位在《天主教解放法案》和《议会改革法案》都发挥了关键性作用的62岁老头,在年轻时,还因为爱尔兰问题,差点与当时担任爱尔兰首席秘书的皮尔进行了决斗。
他在误以为迪斯雷利诽谤了他以后,立刻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抨击迪斯雷利,称迪斯雷利就是「一条爬虫」。
并且,他还指责迪斯雷利:「作为曾经标榜持有自由进步政见的参选者,在遭到民众唾弃后,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保守党人。迪斯雷利集背信弃义、自私自利、道德败坏、毫无原则等品质于一身,堪称变节的典范。他的姓氏暴露了犹太血统,虽然我并非以此责难,因为犹太人中也不乏德高望重之士。但正如其他族群,这个民族也有道德最为低下、令人作呕的渣滓。而在我看来,班杰明·迪斯雷利先生,正是其中代表。」
迪斯雷利虽然知道奥康内尔是被媒体带了节奏,但是奥康内尔骂的这幺难听,他难免愤怒。
最重要的是,由于当时正值选战关键期,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选民面前向他人低头。
于是,迪斯雷利隔天就在《泰晤士报》发表文章,向奥康内尔下了战书,声称自己将以永不熄灭的仇恨追逐奥康奈尔,并指控奥康奈尔的支持者从一群狂热奴隶般的饥饿民众身上榨取了王侯般的收入。而在文章的最后,他还要求与奥康内尔进行决斗,以洗刷自己蒙受的耻辱。
当然,鉴于奥康内尔本人已经62岁高龄,为了不让别人指责他欺负老头,迪斯雷利还很有风度的要求把决斗对象换成了奥康内尔的儿子。
但不幸的是,虽然迪斯雷利一腔热血,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挽回自己的名誉。
奈何苏格兰场的警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这帮不解风情的警察在看到了报纸上的战书后,于决斗开始前十五分钟,依据治安管理条例,对正在前往决斗现场的迪斯雷利先生实施了抓捕,并对其进行了短暂拘留。
而迪斯雷利先生虽然没能如愿复仇,但他经此一役名声大噪,并以他的英雄气魄大比分战胜了其他候选人,保住了他在陶尔哈姆莱茨的选区。
该怎幺说呢?
这倒也不失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亚瑟,我可不是随便嘴上说说的。」迪斯雷利摸出火柴,主动打着了给亚瑟递过去:「我是真心要谢谢你。」
亚瑟叼着烟斗,擡手护住燃烧的火柴头:「谢我什幺?谢我没有真的让你跟奥康内尔的儿子互射一轮手枪?班杰明,你下次有需要可以把话说的直白一点儿。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我需要一点战略性的不便」是什幺意思。」
「当然当然。」迪斯雷利点头哈腰,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幺似的,恶狠狠地控诉起来:「不过,如果还有下次的话,麻烦你提醒你的下属早点来抓我。那次他们抓得太晚了!我说真的,如果再晚上几分钟,那我需要的就不是警察,而是医生了!亚瑟,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随便吃颗子弹也能活。」
「抓太早可不行,班杰明。你要是刚出家门就被扭住,那还有什幺新闻效果?记者全都等在决斗现场,只有等你走到他们眼前,向奥康内尔撂下几句狼话,然后再被警察架走才显得惊心动魄。舆论看了才会说你勇气可嘉,而不是胆小鬼临阵脱逃。」
「好吧————这幺说也没毛病。总不能让选民觉得我是在门口绊了一跤,被警察顺手擡走的。」
迪斯雷利把火柴盒揣回兜里:「所以,你是要去干什幺?穿的这幺好,人模狗样的,该不会是和哪位夫人小姐有约吧?
心亚瑟吞云吐雾道:「我可没你那幺有女人缘。我还能去什幺地方?苏格兰场呗。至于这身衣裳?哪个刚刚去白金汉宫见过女王陛下的人,不都穿这样吗?」
「又是白金汉宫?」迪斯雷利擡着眉毛,笑嘻嘻的:「女王陛下是不是离开你就不能活了?亚瑟,你这阵子往宫里跑得也太勤快了。」
亚瑟靠在椅背上,仰头眯着眼:「你这话也可以套在墨尔本子爵身上,他待在白金汉宫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你要是有意见,先写信给首相。」
「唉呀,瞧你说的。」迪斯雷利一听这话,顿时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道:「等等————亚瑟,你该不会是专程跑到女王面前,说他的坏话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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