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墓教堂有个男子站起来,朝慈善儿童唱诗班射击。
朗埃克的一座礼拜堂里,一位名叫詹姆斯·博伊斯的男子走在教众面前,自称耶稣并公开驳斥三位一体。
当然,喜欢这些趣闻轶事的家伙只能算是伦敦新闻界的“小白读者”,其口味之幼稚、品味之低级,经常被“老白读者”们瞧不起。
在“老白读者”们看来:追读最新强奸案和离婚案的进展,并焦急的等待着下个星期法庭的判决结果,这才是最高级的。
每次星期天报纸一送到,咖啡馆和酒馆里立马就会变得和坟墓一般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质疑,这可能是英国人最有纪律的时刻。
人人都埋头研读着自己最喜爱的那篇新闻,就好像他的整个人生都取决于他阅读当日新闻的速度似的。
受益于“小白读者”和“老白读者”的共同努力,自 ,这个数字已经增至 。
这座城市热爱读新闻,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健忘症。
去年冬天还在伦敦人口中流行的那些热词和事件,等到今年夏天就被彻底遗忘了。
今年还在流行养郁金香,明年报纸上就在高声疾呼“哪个家庭倘若不养上一只猫,那这个家庭就是不齐全的”。
关于大臣、小说家、剧作家、小丑、爱国者、娼妓的新闻,通常都不会再版。
亚瑟·黑斯廷斯在伦敦塔底下令开枪,现如今,除了那些真实经历过伦敦塔之夜的家伙,还有多少人记得这档子事?
伯尼·哈里森的学外语事件?嗯,这件事前两天倒是有报纸提了。
但归根结底,这是由于伯尼·哈里森先生死了,而他的亡妻又带着他名下的化妆品公司改嫁了一位富商。
但是,但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这位高加索的自由斗士,英国电磁学界的领军人物,帝国出版公司的……喔,不,不不,我可没说什么帝国出版公司。
总而言之,您只要记住,他老人家现在可是活的好好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了!
亚瑟推开那扇总是发出轻响的木门,门上的铜铃铛随即叮咚作响。
屋内依旧是熟悉的木地板和油墨味,还有那几株总是被烟气熏得发黄的常春藤正从天板的篮中垂下来,好像也在低头读报。
前台的波兰姑娘听见门响,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伦敦淑女》,只机械地念了一句:“晚安,爵士,快关门,别让风进来。”
亚瑟笑了笑,合上伞,抖了抖伞上的雨珠,不动声色的缓缓走过走廊。
身边一间间办公室透出昏黄灯光,有人在写稿,有人在剪报,还有人在整理已经没必要再送往白教堂和西印度码头的竞选宣传册。
亚瑟的脚步并不急,仿佛是特意放慢了节奏,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直到他走到尽头,那扇通往会议室的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