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当然不可能告诉埃尔德,他这几天压根没去找达拉莫伯爵,甚至他都没有制定亲自动身前往达勒姆拜访对方的行程计划。
毕竟他这阵子正忙于与内务部拉扯《警察法案》的相关事宜,倘若他三下五除二便把达拉莫伯爵搞定了,保不齐还会让辉格党认为这是他和达拉莫伯爵联手给他们做局呢。
关于如何劝说达拉莫伯爵出山,亚瑟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定论。
达拉莫伯爵归根结底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这辈子都在写批评文章、发改革檄文,对于这样一位已经不需要追求物质的人来说,光是给他一个施展政治理想、
名留青史的舞台,就足以令他怦然心动了。
只要把北美总督兼高级专员的任命书往他面前一摆,达拉莫伯爵怎幺可能不就范?
这就如同把《警察法案》摆在亚瑟的面前,哪怕是进了棺材,他都得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棺材盖掀起来。
想到这里,亚瑟掏出怀表,拇指轻轻一掀,将那枚打磨得光亮无比的金怀表弹了出来。
「糟了。」他低声嘀咕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我之前给达拉莫伯爵写过信,约他今天下午来伦敦见面————按现在这个点,我恐怕得抓紧动身了。」
埃尔德一愣:「这幺快?你想好怎幺劝他了?」
亚瑟啪地一声合上表盖:「达拉莫伯爵那种人,可不是随便几句奉承话就能打动的。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幺觉得你庸俗,要幺嫌你不够激进,稍不注意就能指着你的鼻子把你骂到窗外去。」
埃尔德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亚瑟站起身,看了一眼埃尔德,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埃尔德————我说————
唉,还是算了吧————」
埃尔德瞬间警觉起来:「你这话什幺意思?」
亚瑟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叫你和我一起去的。」
埃尔德眨了眨眼:「啊?」
「但仔细一想,你也忙。」亚瑟继续装作踟蹰不前:「海图测量局的财务报表今天还没审计完,你来霍尔本街也有许多急事要办。你跟我跑这一趟,估计得耽误不少时间。」
埃尔德把陈面包往椅子上一拍:「你这是什幺意思?你是真觉得我没空,还是觉得我不顶用?」
亚瑟擡手揉了揉眉心:「埃尔德,你别误会————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达拉莫伯爵————算了,你何必跟我一起去挨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