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嗣可是国本,不可不慎重,夫君,这宫里的美人都人老珠黄了,也该进几个新的姐妹了。”王夭灼领着一班太监,准备了足足三个画箱,里面有六百名等待遴选的美人。
“胡说什么,哪里人老珠黄了?让朕看来,还是娘子更加美艳一些。”朱翊钧可不觉得王夭灼已然美色不再。
王夭灼穿着一身正红织金凤纹常服,衬得她肤光胜雪白;三十岁的年纪,非但不曾减她半分颜色,反将年少时的明艳酿成了醉人的妩媚,水润且饱满的嘴唇,像极了开得正艳的牡丹。
峰峦如聚,饱满起伏,腰肢虽被玉带紧束,反倒显出身段流水般的柔软来,一颦一笑,更显妖艳,环佩轻响,恍若春山融雪时,溪水汩汩。
“夫君就喜欢哄我开心。”王夭灼笑了笑,坐在了朱翊钧身边。
朱翊钧抓着王夭灼的手,笑着说道:“夫君有没有说谎,娘子不是最清楚了吗?”
王夭灼眉眼间都是散不开的喜色,南巡前,夫君还循着规矩,召其他妃嫔侍寝,南巡后,只要她没来月事,就只有她了,当真是日日生欢,她来月事,基本上也是她,夫君已经很少召其他姐妹侍寝,宁愿抱着她休息。
王夭灼有些忧虑,她当然喜欢这种宠爱,但夫君是皇帝,皇嗣就是国事,多生几个,也是陛下的职责。
“她们都怕我怕的厉害,越是晚入宫就越怕,跟个木头一样,几多无趣。”朱翊钧不是很想选,只是不想弄一堆‘伪人’在身边,看起来过于吓人。
朱翊钧有些无奈的说道:“娘子你说,我又不吃人,至于怕到那般地步?”
家宅不宁的冉淑妃冉蕙娘,敢仗着皇帝宠爱表露自己对皇后之位有想法的女子,这几年也越发的老实了,朱翊钧有的时候思考国事,一板着脸,她就胆战心惊,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动辄请罪,生怕招惹圣怒。
“是挺吓人的。”王夭灼也是叹了口气,由衷的说道。
有什么事儿,李太后都不太敢跟皇帝说,而是让王夭灼传话,李太后父亲李伟,三个儿子因为宝钞案,全都被流放了。
李伟前段时间生病,托人传话到宫里,希望长子能回京来看看,李伟这个岁数,说走就走了,如果不幸病逝也有人送终。
李太后犹豫了足足两天,才找到了王夭灼传话,朱翊钧准了,但爵位夺了就是夺了,是绝对不会再授的。
朱翊钧懒洋洋的看了十几幅画像,越看越觉得长得都一样,挥了挥手说道:“娘子选吧。”
宫廷画师都这样,画人像都一个风格,看多了,自然就看的有点迷。
王夭灼一看就知道是看了眼,一拍手说道:“行,那就听我的!冯大伴,把这六百位美人都招到行宫来,让陛下挨个过目。”
她也不让陛下看画像了,看不明白,不如直接选人,看上哪个就留下哪个。
朱翊钧专门抽出了半天时间,挨个看过了这六百个美人,也没辜负冯保、张诚、张进的一番辛苦,最后选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这两个一个最美,一个身材最好。
第一个出场,肯定要让皇帝眼前一亮,最后一个压轴,肯定得让皇帝知道,大家都在用心做事。
朱翊钧选的两个,确实是这六百人里,开的最艳的两个。
嫩是真的嫩,没意思也是真的没意思,这两个新入宫的妃嫔,学了不少的规矩,做事一板一眼,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举,这让不是很看重繁文缛节的皇帝,越发觉得没意思了。
“平播之战从去年九月开战,这已经五月份了,打了八个月了,还没有一个结果吗?”朱翊钧面色凝重,翻看着奏疏,播州之战,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似乎向着烂仗演变。
“臣倒是觉得,没有捷报才是捷报。”冯保将一本奏疏放在了陛下面前说道:“梁司马和刘将军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他们求的不仅仅是军事胜利,还有政治胜利。”
“打赢杨应龙不是什么本事,把西南土司打的不敢再生忤逆之心,老老实实的接受改土归流才是胜利。”
平播之战按照兵部计划,顶多六个月就打完了,这已经八个月了,还是没有结果,皇帝自然要问问。
冯保从兵部了解到的情况,是梁梦龙和刘綎刻意如此,八路大军进剿,把沿途所有土司全都过了一遍筛子。
“朕再等等,梁梦龙和刘綎都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们若是力有未逮,必然会向朝廷请援,但愿不是打了败仗,想着捂盖子。”朱翊钧拿起了奏疏,选择了相信。
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败仗不可怕,吃了败仗,拼命捂却没捂住,才惹人笑话。
朱翊钧翻开了奏疏,眼前一亮说道:“侯于赵终于写完了他的深翻?宣他来见。”
朱翊钧下旨让侯于赵从浙江升任户部做尚书,侯于赵又请命三个月的时间,把最后一点收尾做完,这本写了五年的《深翻》,终于完成了。
侯于赵从杭州府赶到了松江府觐见,一早就候着等待召见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侯于赵入行宫御书房,行了五拜三叩首的大礼。
“免礼,坐,坐。”朱翊钧满脸笑容的说道:“侯爱卿是真的难请,上一次朕到浙江,侯爱卿不肯回京,前些日子,朕下旨,侯爱卿还是不肯,现在终于把侯爱卿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