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跟孤的金山水师说去吧!》

这些奴隶背后的奴隶主们,则是赵穆带着海防巡检、牙兵进行抓捕。

“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要不要歇一歇?”骆尚志对赵穆的态度,颇为和善,但这份和善里带着些疏离,年轻人气盛,可年轻人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的善意。

今天这个流血之夜,如果赵穆拒绝参加的话,骆尚志会亲自带着海防巡检督办,保证这背后鼓噪之人,一个也不会走脱。

“骆帅,我是水里生,水里长,不累。”赵穆在清远卫就是人精,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很小时候就学会了,如果不会察言观色,他就讨不到食物,就会饿死。

善意?赵穆在六岁到九岁,沿街乞讨那三年,这个词,他早就丢掉了。

他只讲一报还一报,皇帝对他有恩,凌云翼帮他报了血仇,把该是他的还给了他,他就对皇帝报恩,对凌云翼报恩。

“刀刃向内,最是不易。”骆尚志露出了一丝笑容,但他一个杀星,笑的略显瘆人。

赵穆想了想说道:“我父亲小时候教我的第一个成语,就是适可而止。”

赵穆的父亲之所以离开山东即墨,做了刀口舔血的客兵,就是有人没学过适可而止这个成语,他父亲和几个乡里的壮汉,歃血为盟,杀了地主全家,逃之夭夭,成了亡命徒。

客兵不问来历,只要肯上战场拼命,就能得赏钱。

他父亲和几个乡邻,杀地主全家满门,连孩子都放不过,又是谁对谁错?

是非对错,赵穆懒得分辨,也分辨不清,他也讲不出那么多的大道理来,他读过一些书,夫子在乡党篇讲:不多食。

赵穆理解为:不要多吃,不是自己吃的东西,不是自己碰的东西,不要吃,不要碰,否则会撑死。

包括金山国这批所谓的开拓元勋,不知道适可而止。

修桥补路、开垦荒田、驱逐夷人、舍生忘死的时候,没有这帮虫豸的身影。

摘果子的时候,虫豸说自己是元勋了,这便罢了,还得寸进尺。

“行,你去吧,不要放过一个。”骆尚志听明白了赵穆的意思,下达了命令,让他去抓人。

“末将领命。”赵穆抱拳离开了潞王府,带着一百二十名海防巡检,前往了金山城的大酒楼,金海楼。

这座酒楼也是金山城唯一的酒楼、青楼,里面的姑娘,来自大明、倭国、泰西,算是金山城为数不多的销金窟。

赵穆对案情已经非常熟悉。

万历十七年,陕西大旱,饿死了千余人,其中绝大多数集中在了平凉府,但凡是大灾死亡人数集中,代表这个地方有极大的问题,彼时皇帝南巡,太子监国,平凉府饿殍大案,惊动了不视事的德王朱载堉。

朱载堉发了缇骑前往平凉府,饿殍案浮出水面,平凉知府被一个经纪买办说服,把府库全部掏空交给了经纪买办,经纪买办把银子都扔到了燕兴楼交易行的金银市,开始也赚了些钱。

金山城(今北美旧金山)、金池城(今澳大利亚墨尔本)的金船到港,金价暴跌,血本无归的经纪买办自杀谢罪,平凉府一应官员被斩首示众,其家眷全部被流放到了金山城( )。

流放到金山国的流放犯们,大多数都出身势豪乡绅之家,他们因为识字,到了金山城也颇受器重,久而久之,流放犯们组成的金山士族,就形成了。

这次跑马圈地、借机抬价生事的这些人,就是金山士族中的十六家。

简而言之,就是余孽。

此时金海楼昭德房内,灯火通明,来自南洋的轻油石灰喷灯一共十二盏,照亮了整个房间,十二名舞女在乐班的节奏中,翩翩起舞,在场的十数人身边都有美姬伺候。

只不过这些美姬,伺候的既不是酒水,也非美食,更非自己,而是一杆杆的烟枪,这些身穿绫罗绸缎的士族人家,都靠在一个软榻上,对着烟枪喷云吐雾。

显然这不是淡巴菰那种烟草,而是大明严禁贸易的阿片。

音乐渐止,舞女拖着长裙缓缓离场,为首之人名叫韩卿德,他的父亲就是被皇帝下旨斩首的平凉知府,他出身名门,是南阳韩氏,此刻的他,眉头有着散不开的怨恨。

恨皇帝、恨朝廷,更恨潞王。

皇帝杀了他的父亲,朝廷大臣非但不求情,还把他流放到了这鸟不拉屎的金山城,恨是自然,他恨潞王,则完全是因为:潞王来了,青天就有了。

潞王没来之前,金山牙兵指挥谢瑞祥是个海寇出身,只重视钱财,只要给够了银子,谢瑞祥就给人方便,权天沛又是个老好人的性子,很好拿捏。

韩卿德为了收买谢瑞祥,没少银子,只要收买了谢瑞祥,这金山城,他们金山士族就可以为所欲为。

刚刚收买成功,潞王就把谢瑞祥给杀了,连带着刚刚开辟的生意都给断了。

韩卿德做的买卖,是阿片买卖,这些个阿片,从南洋到金山城,再到墨西哥,利润每过一个海道口岸,就会翻一倍,一年只要卖 。

这个买卖,断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况且大明皇帝真的把他亲爹给杀了。

韩卿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所有的舞女、乐班、美姬都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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