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利啊。」玛珊在高岩城住了那么多年,也知道整座城市建立在石头山上,而中央的高岩堡又在山顶中央的孤立巨岩之上,对攻城方而言简直是亚梦般的存在,「那需要我提前回高岩城去吗?」
「您可以在前线待一段时间,激励骑士与民兵们的士气。」雷恩说道,「等到需要撤退的时候,我会保证您的安全。」
「对此我从未怀疑过。」玛珊露出浅浅的笑容。
在她看来,雷恩既然能从虎人巫师的手里救过她一次,那么自然不会在她再次遇到危机之时对她弃之不顾—一不然之前不就白救了嘛?
在家族骑士的陪同下,玛珊公爵亲临前线督战,果然让丰饶地骑士大为振奋、饱受鼓舞,一时间甚至将河间地人的河畔阵地冲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拔除。
消息传到后方,还在船上坐镇的凯尔也是大吃一惊。倒不是担心阵地会被攻破,而是震惊于妹妹身为主帅竟然会亲赴前线一要是能一箭把她射死,战争就直接获得最终胜利了!
当然,凯尔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毕竟弑亲是诸神所不容许的大罪,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嘱咐他人操刀,性质上都是一样的,因此他选择什么也不做,权当不知道。
但消息传到其他河间地贵族那里,众人立刻意识到这是提前结束战争的最好机会,于是纷纷指挥军队加快速度登陆、结阵和进攻,争取直接一波反推打穿敌人阵线,将首恶玛珊也给干掉。
随着滩头的河间地军队迅速增多,丰饶地这边渐渐就有了打不动的感觉。一方面是整体兵力本来就占据劣势,另一方面也是雷恩故意藏拙,没有押上全部兵力去做阵线对抗,因此战场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倾斜。
「时候到了。」雷恩策马来到玛珊身边,「公爵大人,我们该回高岩城了。」
亲卫骑士们护送玛珊快速撤离前线。随着公爵大人的旗帜离去,丰饶地人的前线战况彻底崩盘,许多骑士和民兵直接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等战后自家的贵族封君出钱来赎。
河间地贵族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俘虏,只是迅速带领大军衔尾追击,试图在玛珊回归高岩城前将其斩杀————
然后发现对面跑得真不是一般的快!
在雷恩的事先安排下,负责保护玛珊的骑士们只佩带了武器,连皮甲都没有穿在身上,负重方面优势极大,胯下战马也是蓄足了马力。不像身后那些河间地的追兵,许多人的战马还是刚从长水南岸下船,脚感根本没有完全适应陆地,结果越追距离反而拉得越开。
许多贵族立功心切,追击过程中索性甩掉身上甲胄,轻装而行,只留下基本战斗用的枪盾,死死咬住玛珊队伍的尾巴不放。
在不计代价的全力驱策下,河间地贵族的先头部队,终于在玛珊等人快要抵达高岩城的时候将其追上,双方很快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你们去断后!让公爵大人先走!」战场上传来雷恩的大喊声,「把高岩城的守卫部队叫过来支援!」
很快,越来越多的河间地兵马赶到此处,试图越过正在胶着拼杀的前线阵地,从侧面绕行并袭杀玛珊。
高岩城的守卫部队也从城门之中疯狂冲出,过来接应自家的公爵大人,并且阻拦河间地人的斩首行动。
战场上很快就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犬牙交错的分割阵线。护送玛珊的队伍逃到哪里,哪里很快就会变为激烈厮杀的战场。再高明的指挥官也无法从这一团乱麻的局面之中理清头绪,更不用说还要指挥那些已经杀红眼的己方部队了。
凯尔·马洛恩终于从后方赶来,看着前方的混乱场景,连忙问道:「玛珊呢?」
「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还未参战的贵族们回答说道。
「只能俘虏,不能杀害。」凯尔神情严肃地道,「她毕竟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妹妹。」
「明白。」河间地贵族们纷纷应和。懂的,能杀就杀,不能杀再抓。
众人看着前方越发混乱的战场局面,纷纷忍不住神情凝重,皱眉不言。如果说先前的滩头攻防战,丰饶地与河间地的部队还算是泾渭分明,那么如今则更接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态势,双方都毫无任何阵型可言,大家只是专注朝着前方冲锋拼杀,完全顾不上身边的同伴有没有跟上前来。
这种混乱战局其实是相当危险的,因为士兵们的勇气往往来源于身边同伴,十个人抱团起来可以意志坚定地抵抗很久,但要是分散作战那么就会有人想着转身逃跑,甚至哪怕你没打算跑,也要担忧同伴会不会丢下你先跑————
由于指挥系统已经完全失灵,凯尔很快就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