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特搜本部,在经历了白日的喧嚣与高速运转后,进入了另一种模式的「作战状态」。
近千名警察像填满沙丁鱼罐头的沙丁鱼,挤在灯火通明、空气混浊的空间里,烟草的辛辣气味与速食咖啡的酸苦、以及汗水和疲惫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高压战场的、油腻而真实的氛围。
角落里,年轻的巡查们抱着配发的毛毯,靠着墙壁或蜷缩在拼起来的椅子上,发出不均匀的鼾声,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显而易见的倦容。
中年警部们三五成群,围在白板或临时支起的小桌旁,压低声音争论着目前的线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还有不少人抓紧这难得的「待机」时间,狼吞虎咽地吃着早已凉透的便当或杯面,发出窸窣的声响。
即使大礼堂的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还是颇为燥热,而不仅如此,整个空间充满了杂乱的背景音——键盘敲击声、低语声、鼾声、空调的嗡鸣,以及无线电偶尔传来的、被刻意调低的静电噪音。这是一种奇特的平衡,紧张感并未消散,只是被暂时压抑,转化为一种沉闷的、等待爆发前的蓄力状态。
上杉宗雪组建专业团队需要时间,无论是东京大学、科搜研还是住友林业也都需要时间调集人手资源,大概是明天早上才能准备完毕,此刻的特搜本部总算是能够得到一些调整的时间,渡边英二等人讨论了一下也决定先去休息,等明早再集合。
「宗雪,我们也回去吧。」渡边美波双手叉腰,轻声说道,大小姐站得腰都有些疼了。
没办法,现场大佬太多,她蛐蛐一个警视,实在是不好坐着啊。
「是啊,宗雪,我们回去宾馆吧,你这样熬着也没什么用。」池田绘玲奈看着上杉宗雪不停地思考、调查、推理、化验的样子,也有点心疼。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事情安排完一下。」上杉宗雪没有多说什么,他示意众人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休息了。
但就在这时,在这片男性荷尔蒙主导的、略显粗粝的景象中,一个身影的出现,如同投入浑浊湖面的一颗冰晶,瞬间吸引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有一个人推开了特搜本部的大门。
前代警视厅之颜,警务部人事科警部补柏木明纱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即便是在警视厅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她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她,拥有着日本人中罕见的、如同雕刻般的深邃轮廓,肌肤是健康的蜜色,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充满力量感的发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带着混血特征的、眼窝微陷的明亮眼眸。
她的美貌并非柔媚,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冰山般的锐利。
此刻,她并未穿着警服,而是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女士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挺拔而匀称的身段。
裙摆之下,是一双包裹在透肉感极佳的优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双腿,线条流畅直至脚踝,脚下踩着一双七厘米的黑色绒面尖头高跟鞋,鞋跟敲击在走廊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手中提着一个高级保温袋和一个装着干净衣物的手提袋,神情平静,目光清冷地扫过沿途或疲惫或惊讶的面孔,径直走向搜查一课三系所在的区域。
此时柏木仁,正和几名下属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连日熬夜的油光与胡茬,当他看到明纱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涌起难以掩饰的感动和一丝局促。
「明纱?你怎么来了?」柏木仁连忙迎上前。
「过来给你送些换洗衣物,还有夜宵。」柏木明纱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些许清冽,但面对丈夫时,语气稍微放软了些。
她将手提袋递过去,然后打开了保温袋,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夜宵——精心捏制的日式饭团。不是便利店那种,而是用了优质越光米,里面分别包着烤三文鱼碎、明太子和梅干,外面裹着烤得恰到好处的海苔,还细心地用保鲜膜分别包好,旁边甚至配了一小盒解腻的腌姜。
在周围一片杯面便当的衬托下,这份家常却用心的夜宵显得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