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英二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他甚至没有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了秋本信一郎那熟悉,但此刻却失去了往日沉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惊惶的声音。那声音因为极度的焦虑而显得有些尖锐:
「渡边总监!你们警视厅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儿子就在那么多摄像头前面,身上绑着炸弹!这就是你们号称日本第一的治安维护能力吗?!」
渡边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对方的质问稍歇,他才用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回应:「秋本大臣,情况危急,我们正在全力处置。」
「全力?我要的不是过程,是结果!」秋本信一郎的声音强硬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告诉你,渡边君,翔太必须完好无损地给我救下来!一根头发都不能少!这是死命令!而且,那些绑匪胡言乱语的所谓『罪状』,纯粹是无稽之谈,是诽谤中伤!你必须在不刺激绑匪的前提下,确保任何不实信息都不会被扩散出去!我儿子的安全和国家的外交声誉,都必须得到保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父亲的担忧,又维护了政治家的体面,将「罪行」定性为「诽谤」,并将「外交声誉」作为施压的筹码。
然而,渡边英二并没有被这番官腔吓住,他沉默了两秒,听筒里只能听到秋本信一郎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渡边英二用一种平淡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语气,缓缓开口:
「秋本大臣。」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伪装:「您在担任国家公安委员长期间,您公子那几起……最终以『证据不足』或『双方和解』告终的,疑似强制性交事件,您动用影响力压下去的次数,您自己心里,应该比我这老头子更清楚吧?」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能听到秋本信一郎的呼吸骤然停滞,随后变得无比粗重,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寂静后,秋本信一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强硬,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和动摇:「……渡边!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立刻!想办法救我儿子!这是你作为警视总监的职责!」
「职责我自然清楚。」渡边英二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救人是第一要务。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大臣。绑匪要的是『真相』和『忏悔』。如何在满足他们要求『救下公子』和『不暴露任何事情』之间找到那个不可能的平衡点,这正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他刻意加重了「最大」两个字。
「我……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秋本信一郎几乎是在咆哮,但底气已然不足,「我会让内阁官房长官关注此事!如果翔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警视厅难辞其咎!」
「咔哒。」电话被重重挂断。
渡边英二缓缓放下听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压力全部堆积在了警视厅身上,他们不仅要和一个疯狂的炸弹客周旋,还要应付来自权力顶层的政治压力,以及一个隐藏在暗处、手段狠辣且目的明确的恐怖组织。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动。
聆听了劫匪的条件后,现场上百名警察,以及包围现场的机动队脸色都非常难看。
周围的电视台直播更是疯了一样,对准了双膝跪地的秋本翔太。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犯下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全国直播?到底是谁干的?他们和大臣之子又有什么仇?
而听完了劫匪的要求之后,上杉宗雪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