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知力凝成了一根细线,与丹炉中的青红鱼连结上了。
接着,青红鱼的眼睛,便成了他的眼睛。
他能望见炉中的景象。
天残僧瞧见周玄呆滞的神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便悄悄问白鹿方士:「白方士,不知周上师在做些什么。」
「哦,大先生有一门本事。」
「什么本事?」
「他的感知力能进入丹炉,望见丹炉里发生的一切。」
「————」天残僧眼睛里像进了炉灰,紧紧的眯了起来。
他飞升天穹这么多年,见过炼丹的方士多了,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能望见丹炉中的景象。
这不开玩笑吗?
「我们大先生就是有这样的能耐,要不然,一个这样的破炉子,能炼六百多颗丹吗?」白鹿方士略带自豪的说道。
天残僧想想也是这个理,只有能为常人之所不能,才能成为炼丹界再再升起的——巨星。
「老白鹿,你要记好,这三品的丹药,与那些喜寿丹的炼制,完全不是一种路数。」
周玄的声音,传了出来,那白鹿方士便知道大先生要上炼丹课了,慌忙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喜寿丹,是那些喜妖的血肉,入了丹炉之后,被炉火淬炼。」
「但这一颗由「欲丹」炼制的丹药,却并非这一番景象。」
周玄将自己看到的情况,都给白鹿方士讲了出来,他说:「所有的火,对喜妖的「欲丹」,都退避三舍,然后那些火,化作了无数的细小飞星,不断的去撞击着「欲丹」,每一次撞击之后,那「欲丹」的成色,便会亮堂一分。」
「懂了,大先生,这是烈火飞星,锤炼欲丹。」
白鹿方士当即也明白了过来一以前的炼丹界,认为炼制高品的丹药,一定要引进更强大的天火,天火有灵,与材料中的灵,相互交缠,才能成为一颗质地极佳的丹药。
不过,这种说法,现在被周玄眼观的景象,破除了。
白鹿方士说道:「若是以此景象推论,想要让这颗高品丹药成形,除了动用强力的天火以外,更重要的是—「欲丹」本身的杂质就要极少?」
那炉中的烈火飞星,每一次撞击,都是在捶炼掉「欲丹」之中的杂质,假如「欲丹」之中的杂质本身就少,需要捶炼的次数就少,丹药便能更快的成型。
「是这个意思。」
周玄又补充道:「而且,还有一点,这「欲丹」虽然质地极硬,能受得住烈火飞星的凿击,但只要凿击的次数多了,这欲丹还是会损坏一些。」
他看到炉里「欲丹」的丹壁上,已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缝隙。
因此,他得出一个结论——「欲丹」被撞击的次数,一定是越少越好。
而只有「欲丹」的杂质足够的少,需要天火撞击的次数,才会变少。
「这都是学问啊。」
白鹿方士极认真的在学,周玄在认真的看,唯独那天残僧,像在听天书一般,只听见周、白二人在叨叨咕咕的,但就是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炼丹顶级天才眼中的世界吗?」
天残僧本来还想借着两人聊丹,偷摸的学个两手,不求能通丹道,只求下次去了别的火塘,在遇见那些方士时,他甩出点炼丹知识出来装装逼。
但现在一他觉得什么都学不到,两人交流的知识,明明是张口就讲,不带一丝遮掩,却像被上锁加密了一样。
他听着听着,只觉得困意陡生,竟盘坐于地,打起了盹,直到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喊话之声,」天残和尚,让你守丹,你坐这里睡大觉?」
天残僧连忙睁眼,瞧见了长生教主。
「教主,非是我要偷懒睡大觉,实在是周上师、白方士讲的知识太复杂、太深奥,催出了我的睡意。」
天残僧苦着个脸,倒是引得长生教主哈哈大笑。
周玄瞧了长生教主,问道:「小长生,你这是去了哪儿,心情好像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大好。」
长生教主当即朝着周玄弯腰九十度,鞠了极深的一躬,说道:「恭喜周上师,贺喜周上师,你这一波丹,可是为天穹立了大大的功劳。」
「怎么个事儿?」周玄问。
「喜寿丹,虽然还没有通过「司丹」的品鉴,但青羊羽宫主却已经做下了判断,这一批丹,已经突破九品,离八品丹药,只有一线之隔。」
「啊?!」
周玄没惊讶,那天残僧却惊得嘴巴咧得极宽,忙问道:「教主,你没听错吗?真是近八品的丹药?」
「你是怀疑我的耳朵吗?」长生教主收回了丹炉边的拨浪鼓,摇了两下,说道:「我是萨满,一身神通,大部分在我这耳朵上,我这耳力,不输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