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教主当即抱着拳,说道:「我本是天上神,今日要找周上师办些差事,才临凡于此,恰逢周上师摆了喜宴,我自然要表示表示。」
「我长生教主,是东关府人,东关那个地界,白山黑水,爱听风柳戏,今日周上师是为胡门的胡木华摆的喜宴,胡门祖籍东关府,想必也是爱听风柳戏的,我长生教主不才,略通此道,我便为小胡太爷胡木华、雪山狐族,唱上一折—大神调。」
这话一出口,那台下的狐族先是一愣。
它们想破脑袋,怕是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有神明为它们登台上演风柳戏。
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才能找神明给狐门唱戏?
那些狐门的小辈,没有亲身经历过「教主诞辰会」的血腥,只是觉得神明为狐门唱戏,倍有面儿。
而宴戏里,那些辈份更大的狐族,听到「神明唱戏」时,便有了一种「出人头地」之感,等再听见「大神调」时,他们便明白了一——这想必就是周玄替狐门出头,才能让长生教主唱这么敏感的戏码。
「昔为阶下奴,今为堂前客,神明唱响风柳戏,只待戏开场,暗夜幽复明,狐族方知天开阔————」
狐奴儿,这位喜山王的宠信,自然经历过狐族最黑暗的岁月,也经历过曾经一年一度「教主诞辰会」时的屈辱,而如今,它瞧见了长生教主为狐族唱戏,登时便有一种一狐族头上的黑暗,烟消云散、狐族顶上的天空,已见开阔之感。
它便热泪盈眶,有感而发,他的出口成章,落在了喜山王的耳朵里,也落在了周玄的耳畔。
周玄笑着对喜山王说:「狐族还是有人才的,这位狐奴儿,腹中墨水颇多。」
「它是我们雪山狐族之中的才子,文章算得锦秀。」
喜山王此时已经是意气风发,当即举起了酒杯,喝喊道:「狐族之狐听好,正如狐奴儿诗中所说—我们狐族,暗夜复明,天已开阔。」
「暗夜复明,天已开阔。」
狐族之狐,无不动容,热泪从他们眼角处淌出,狐奴儿率着族人,朝着周玄的方向,单膝下跪,以示臣服,更是表达感激。
狐族的人心中谁不知晓?这等被狩猎千年的族群,如今能暗夜复明,凭的就是周玄的大力支持。
没有这位大先生,狐族依然是个脖子上套了锁链的「囚族」,何谈「天开阔」
?
喜山王见状,也要朝周玄下跪。
周玄却将他一把扶住,说:「我们这儿,没这么多礼数。」
接着,他又一甩袖袍,依靠寻龙香,借了东市街的龙神之势,兴起了巨风。
巨风掠地而过,将众狐都给扇了起来,周玄扬了扬手,说道:「磕头什么的,都是山里的规矩,在我周玄这儿,不准跪,若是想表达尊重,鞠个躬就好啦。」
听完此话,那些狐族之狐,也学着世俗人的样子,朝周玄鞠起了躬来。
「差不多得了,听戏,听戏。」
周玄指了指堂会的戏台。
长生教主那唱得,可是极为卖力。
「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上栓,十家倒有九家锁,就有一家门没关————」
风柳戏,唱自然有它的讲究,得是「九腔十八调」,曲回婉转,嗓音还要高亢,同时,它还讲究「跳」。
它跳起来,不如其余府城的舞蹈美观——毕竟是从「萨满」请神仪式演变过来的。
萨满的请神,以自身为媒介,神灵降体,那萨满就跟疯魔了似的,身体不自由的大幅摆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