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聊了,你最近那个徒弟,很得意?」
「非常得意,各方面都让我满意。」袁不语着手指头,数道:「他香火修行极快、既勇悍又聪明,还很有生活情趣呢。」
袁不语拿出了自己的怀表,说道:「徒弟买的,漂亮吧?」
这会儿的袁不语,像极了公园晒子女的闲聊老大爷。
「漂亮,讲了这么久,他书讲得怎么样?」中年男人是说书人,又极爱讲书。
一个不会讲书的说书人,在他眼里便是个残缺。
「好!那实在是太好了。」
在袁不语的眼里,周玄就没缺点,比情人眼里更出西施的,就是他这个师父。
我徒弟,全才,没毛病。
「比你二徒弟还要强吗?」
风莫言与袁不语打小一块长大,他太了解自己四师弟的遭遇了。
提到二徒弟,
袁不语脸色很是难看,
在说书人一门中,有一门礼法,叫「谢师书」,徒弟出师后,与师父讲一台一模一样的书。
两人同讲一篇,就看师父有没有藏私,徒弟有没有用功。
但这「谢师书」,通常都在私下里讲,不当众讲,怕的就是师父输了,脸面不好看。
袁不语的二徒弟,讲了「谢师书」,但不是私下讲的,而是在明江府最庄重的剧场台上讲的。
当时袁不语以为是正常表演,准备的是一篇短打书《狐仙志异》,
但等到他快登台的时候,二徒弟抢先上了台,先讲了《狐仙志异》,并且当着所有观众的面,说他这篇书,是「谢师书」。
观众顿时来劲了,非要袁不语上台讲,和徒弟比比谁讲得好。
说书人,以讲书攒香火,被喝了彩哪有不上台的道理,他上了台,也讲《狐仙志异》。
他上台,二徒弟下台,两人交错之时,二徒弟对袁不语说:「师父,我看见大师兄跟师娘搞在一起了。」
说书人上台要讲状态,杂念不能多,
二徒弟忽然而来的「谢师书」,已经让袁不语有些杂念了,现在这话一出,
袁不语的杂念便怎么都遏制不住。
这场书,他讲得当然出现了错漏,被观众喝了倒彩。
谢师书,成了谢师铁锤,
一场书,让袁不语丢掉了名声,反而二徒弟踩着师父,讲出了极大的名气。
这段往事,是袁不语心里的刺,但再怎么刺,他都不得不承认,二徒弟别看香火天赋不高,但在讲书一道上,确实是有天分有想法的。
风莫言也知道这个徒弟极擅长讲书,才拿他与周玄作对比。
袁不语板看面孔,对风莫言说:「我小徒第讲书,比我二徒弟强很多,他一场书,讲得莲花娘娘落泪,讲得周家班满坑满谷,人山人海。」
「那他现在为什么不讲了?
「他志不在说书人,但他也会给朋友讲书。』
袁不语说道:「若是只论讲书,我徒弟周玄三年后必定是说书人第一,
若是只看香火,周玄十年后也是说书人第一,
我徒弟,就是第一。」
「你这么喜欢小徒弟,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小徒弟中途死掉了—你该怎么办?」
「你踏娘的啥意思?」
袁不语听了这话,便有些上头了,聊徒弟聊得好好的,风莫言竟然诅咒他徒弟。
「没什么意思,我来周家班,是有人托我带个话。」
「什么话?」
「就这一两天,让周玄离开明江府,不然,有人要取他的脑袋。」
风莫言开了折扇,笑吟吟的对袁不语讲道。
「那让他试试袁不语将香火气势外放,
七烂香的说书人。
「师弟——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在明江府,那个人要杀周玄,谁也拦不住他。」
风莫言摇着折扇,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周家班。
在风莫言走出了周家班的大街,忽然脚下生风,一步往前迈去,周遭的事物竟全变了个样子,
等他停下这一步的时候,他便出现在明江大剧院的门口。
「希望师弟好生听话,我也不想他晚年再次丧徒,尤其是这么好的徒弟。」
风莫言自言自语了一阵后,走上了台阶。
台阶最上方,有一个人在等他。
「井灯老师。」
「风先生。」井灯与风莫言握手,说道:「袁先生什么态度?」
「我在等他的态度。」风莫言说道:「若是我那师弟不听劝,那我只能杀掉他的宝贝徒弟了。」
「若是他听劝了,让周玄回了平水府呢?
「那就不杀了。」风莫言警了井灯一眼。
「小姐的意思是,无论周玄去了哪里,都要杀掉。
「杀不了,明江府我可以杀掉周玄,但他若是回了平水府,我没本事杀他。」
风莫言坦白的说道。
「还有风先生杀不了的人?你是怕周伶衣?」
「不怕。」风莫言说道:)「我怕的是周玄和周伶衣在一起,他们姐弟若是在一起,就最好别招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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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兄弟们,更了个大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