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市街废弃的水井旁,散落着满地的尸块和碎肉,场面惨不忍睹。
一道人影,缓缓走到井边,弯下腰捡起了冥石。
「这啥玩意啊?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云子良凝望着捧在手里的石头,又矮下身,捡起了一块彭虎的碎皮,上面,有一只壁虎刺青。
他瞧清楚刺青的模样后,将碎皮扔掉,将石头放在手里盘,跟盘大橄榄似的。
「这石头有点意思,回头让小周瞧一瞧。」
他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往店里走去。
要说,云子良曾经是寻龙大天师,对于风水变动极其敏感。
不久前,他正躺画里睡着大觉,忽然感觉东市街的风水有了大的变动。
他从画里走了出来,感应一番,察觉到变化有俩处,一处在最东头,一处最西头。
对于极爱看热闹的老云而言,面临一个幸福的选择,是去东边看看,还是去西头瞧瞧。
最终,他选择了西头,周家净仪铺离西头近些。
他迈着小步子走到西头时,只瞧见一个闪着光的物事,刚想过去瞧瞧,结果,一棵树无端疯长了起来,把彭虎活生生的撑爆了。
「真刺激,没白来。」
云子良对今天这场热闹的质量,极其满意。
至于东头的热闹,这会儿已经感应不到风水的变化了,想来已经结束,去了也白去。
「瞧了场疯狂的表演,还得了个有意思的玩意。」云子良将冥石锁在柜子里,钻画里继续睡着大觉。
……
翠姐满身血污,扶起了脱力的木华,检查了他的后背。
「还好,还好。」
翠姐拿了毛巾,擦去了棺材上的血门,将木华抱到了床上。
「道……道……会……」
木华虚弱且僵硬的说道。
翠姐不以为意,说:「你说找我那道士会来啊,放心,他永远都不会来!道士不会来,古族的人也不会来,我们俩,一辈子都在一块儿!」
……
刘进民出了东市街,一直往西走,穿过了交纺路,又上了石潭街,到了一座小屋前,才停了下来。
「走得有点远。」
站在路灯下,观望着刘进民的周玄,对吕明坤说。
「他娘才去世几天,就到处乱逛,这家伙绝对有事。」
吕明坤也如此说道。
「我去看看。」周玄紧了紧衣领,独自走了过去。
周玄的感知力极强,探知隐秘、跟梢那都是绝活。
他走到了小屋的窗前,将感知力透进了屋内。
屋子里,
刘进民躺在一张小床上,架起了烟杆,点了烟灯,浑身还打着哆嗦,跟犯瘾了似的。
「原来是个老烟鬼!大半夜的,不给他娘守灵,跑这儿来过瘾来了。」
周玄暗骂一句,
大半夜跟出来,才发现刘进民是抽大烟来了,他顿时觉得有些瞎耽误功夫。
「唉,有烟枪、烟杆,怎么不见烟丝烟膏?」
摆这么多工具,没烟丝烟膏,抽什么?总不能抽火?
周玄扫了扫桌面,心里生出个疑问,
只见,
刘进民从床下,搬出了个小坛子。
坛子颜色青灰,肚圆制式矮,是个骨灰坛子,井国火葬不流行,只有一些得病而死的人,会被火葬。
打开坛盖,刘进民拿一柄长木勺,剜了些白色骨灰出来,舀在一口小铜锅里,然后将骨灰坛子封好,放回了床底,又拿出一包草药,往骨粉里洒了些。
光是准备这些东西的时间里,刘进民的脸上,便浮出了紫色的斑痕。
「尸斑!?」
周玄才明白,这刘进民,要么已经是个死人了,要么……是一个本该死去,但用邪法续命的人!
刘进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将骨灰与草药的混合物,倒了些在烟杆里,点上了火,抽动了起来。
随着抽动,他吐出了一团团淡黄的烟雾,以周玄的感知来看,似乎有一种微弱的生命力,随着他烟杆火苗的闪动,从骨灰里炙烤了出来,被刘进民吸到了身体里。
随着生命力的吸入,
刘进民脸上的尸斑,在一点点的衰退。
「哎呀,抽了三年的骨灰,就这坛带劲,还是自己儿子的骨灰好啊。」
周玄:「……」
果然被他猜中了,刘进民早就该死了,靠着抽骨灰这种邪门法子在续他这条狗命。
但是,你抽骨灰也就罢了,抽你儿子的?
人还能这么畜生?
「儿啊,你别怪你爹给你下咒,你是个病鬼,没多久好活的了,不如给命神当信徒,命神保着你爹不死,每年清明,还有个人给你烧纸钱。」
「铁匠、你奶的名字,都是我给命神的……他们也死了,我应该也能得一份不错的奖赏,又能多活个两三年啦,儿啊,你往后两三年,都有钱花呢,感谢你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