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哈哈一笑:「老夫怎会冲着你们来,种将军莫忘了,宋辽如今可是盟友,我大辽是断然不会对盟友下手的。」
种建中也笑:「十万大军围城,原来不是冲我宋军来的呀,我都差点被你吓到呢。」
耶律淳脸色一僵,这话显然有点挤兑的意思了,把他架在上面下不来。
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双方都在装糊涂。
耶律淳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我大辽皇帝陛下远在数千里外,根本不知西夏的战况,对老夫连下数道旨意,严令我军马上攻下兴庆府。」
「老夫兴冲冲领兵而来,结果才发现,兴庆府居然被贵军攻破了,现在的情势,让老夫很为难啊。」
「你我两军本是同盟,既然贵军已破兴庆府,按理说老夫应该率军后撤,继续肃清西夏境内的残敌,可我大辽皇帝陛下的圣旨一道道催促,这座兴庆府是我皇帝陛下必取之城,老夫如若退兵,恐难逃治罪。」
说着耶律淳擡眼看着他,目光充满了恳切:「种将军,你我虽是初识,但却神交已久,再说宋辽两国本就有盟约在前,约定西夏共分同食。」
「种将军,你也不想看到老夫被无端问罪下狱吧?」
种建中脸颊抽搐了几下。
不愧是人老成精,这道德高地占得好快。
「耶律郡王的意思是……」
耶律淳沉声道:「请种将军打开城门,允我辽军进驻,我军入城兵马不多,一万足矣,老夫便可对陛下交差了。」
种建中沉默半晌,然后叹了口气,一脸遗憾道:「很是不巧啊,在贵军到来之前,我大宋官家也向本帅下了严旨,务必攻破兴庆府,占领之后守好,而且必须是我宋军独占。」
「我大宋近年国库空虚,就指望这座城池里的钱粮官仓吃口肉呢,再说,我军为了打下这座城池,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若是轻易让贵军进驻,将士们必然不满,本帅怕是弹压不住呀。」
耶律淳闻言皱起了眉:「种将军这话……未免有些没道理吧?说好的宋辽联盟,同分西夏,按理说,不管是谁,打下任何城池,都理应由两国兵马共同进驻,方才不违联盟之约定。」
种建中淡淡地道:「宋辽确实是联盟,兴庆府城也理应由两军同驻,可正如耶律郡王所说,你我两国的皇帝陛下不知战场情况,旨意上说得很清楚,只能独占,不可同驻。」
「耶律郡王也不想看到本帅因违旨而被治罪吧?」
耶律淳顿时被噎住了,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我以为我的脸皮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对方的脸皮也不遑多让,这是何人部将,竟如此无耻。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双方的皇帝拉出来背锅,而且都说得面不改色,好像真有这幺回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