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距应天府尚有半日行程,但前锋马军三千人,距应天府已不到百里,天亮之前可至应天府。」
韩忠彦点头,阴沉着脸道:「前锋三千人马,已经足够了,李淮没那幺大的本事能与这三千人马抗衡。」
「本官就在大营里等狄将军的前锋兵马,只待前锋至,本官便下令入城拿人。」
…………
与此同时,应天府城官署内。
同样是深夜,应天府的官员们同样是彻夜未眠。
他们有心事,睡不着。
自从两日前韩忠彦突然取走了应天府历年的帐簿后,官员们便感到大事不妙。
查帐,是最方便简洁且有效锁死在任官员罪证的方式。
应天府的帐簿从来是准备了阴阳真假两种帐簿的,只是假帐簿向来是为了应付朝廷官员下来查核。
但偏偏韩忠彦不按套路出牌,人还没进城就下令随行的禁军取走了帐簿,效率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让李淮和官员们根本来不及准备,于是应天府的真帐簿就被他们取走了。
帐簿被取走后,基本已经锁定了应天府官员们的下场。
若只是贪墨一点钱财土地,以大宋如今宽松的政治环境来说,或许罪不至死,但官员们都很清楚,什幺叫「拔出萝卜带出泥」。
坐实贪墨不可怕,大不了罢官流放,但监察大夫韩忠彦显然不是那幺容易糊弄的,他亲自来到南京,查帐只是顺带手的事儿,他真正要查的是下邑民变的真相内幕。
这可就真要人命了啊!
此刻的官署内,一群奸臣贪官仍在开会。
李淮状若疯狂,正口沫横溅地安抚人心,他疾言厉色地告诉在座的官员们,不要害怕,韩忠彦能查到的无非是贪墨钱财土地,民变这种事,在帐簿上是查不出来的。
只要大家咬死了不松口,把所有的黑锅都推到刘泽宁身上,事情仍然死无对证。
朝廷能坐实咱们的,只有贪墨,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罢官流放,本官有恩师在政事堂暗中支应照拂,只等风头过了,咱们依然能官复原职……
毕竟在大宋这种善待文官士大夫的宽松环境里,文官们贪点钱财算事儿吗?
如演讲般慷慨激昂的语调,却激不起在座官员心中的一丝波澜。
能当上官儿的都不傻,每个人其实都很清楚,自己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