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的陈州官署内,一众官员有些人提心吊胆,有些人却不以为然。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捅了天大的篓子,给钱不就行了。
知州曾叔礼却有些担忧,他是陈州的地方首官,从汴京的后台靠山那里得到的消息,比别人多一些。
从汴京大佬送来的口信里,这个监察府恐怕不是那幺容易对付的,它与御史台不一样。
『无论如何,咱们先把帐目做平,让监察府挑不出半点错处,另外告诉下面的知县,乡绅宗族和商贾,最近嘴巴都给我闭紧点儿,下面若有百姓要冒头,打了杀了都无所谓,总之不能惊了监察府官员的驾。」
曾叔礼的声音很低沉,此刻的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半夜睡着了都喘不过气来。
在座的官员纷纷点头应了。
今日能聚在这个屋子里的官员,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当然,钱也没少挣。
这一次的危机,是所有人的危机,平日里不管如何勾心斗角,但今日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不然若还窝里斗,人家要端可就是端一窝了。
曾叔礼正要继续叮瞩几句,屋外突然听到有点敲门。
深夜的敲门声简直吓破胆,尤其是屋子里的人个个都干了亏心事,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刚响了一下,屋里立马就有官员吓得尖叫起来。
曾叔礼也吓了一跳,但毕竟是陈州首官,再害怕也要顾及面子的,于是曾叔礼沉声问道:「何人?」
屋外有一名差役带着几许惊惶道:「禀知州大人,据下面的人禀报,监察府官员已入陈州境内,但他们并未来城池,而是转了个方向南下,朝辖下的商水县贡井村而去了。」
屋内众人悚然一惊,面色苍白地对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曾叔礼身上。
曾叔礼眼皮猛跳个不停,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贵并村,距陈州城四十余里,不远也不近,
但监察府官员的做法实在令人心惊胆战,
到了陈州却不见他们这些官员,反而无缘无故直奔贡井村,所为何故?
「贡井村?」曾叔礼茫然四顾,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商水知县是谁?最近地方上出了什幺事,还是有习民越级告状了?快说!」
没人回答,显然能回答他的人并不在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