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我旧党当成你新党的小弟了?
我们旧党在元祐年得瑟的时候,你们新党遍地哀豪,脸都被我们扇肿了,也就是那几年我们心慈手软,没对你们新党赶尽杀绝,才换来今日的恶果。
苏辙神情淡定地授须,道:「章相公,你是在跟老夫说话吗?」
淡淡一句话,令章惊勃然色变,随即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他听出了苏辙话里的不满之意,章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对旧党颐指气使的时候,他需要团结旧党的力量,打消官家设立监察府的念头。
「哈哈,子由先生,老夫刚才失言了,先生莫怪。实在是情势不妙,老夫心神有些乱了,故而说话没分寸。」
正要再解释几句,苏辙却悠悠地道:「官家设立监察府,天下官员皆反对,这一点老夫深知。」
「不过章相公,大家反对的理由,是因为官员被朝廷日夜监管,心里不舒服,而且手中的权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滥用,心里都有了忌惮,政事堂和御史台的权力也被分走了不少,故而才异口同声反对,对吗?」
章怀沉着脸没出声。
苏辙又道:「章相公是一国宰相,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私利,老实说,老夫甚是失望。」
「章相公何妨跳出个人的私利,站在大宋社稷的角度,重新思考一下官家提出的设立监察府,您是否能摸着良心说,监察府的设立真的是恶政?你敢这幺说吗?」
苏辙目光如电,沧桑的脸上却带着几许讥消嘲弄。
「上到汴京朝堂,下到州府地方,个个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夺哄抢,却没人想过监察府的设立,对大宋究竟是好是坏,反正你们也不在乎,你们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权力和利益。」
「你们的心思,老夫看得清清楚楚,你猜官家看不看得清楚?这样下去,官家的耐心若是耗尽,那时莫说章相公的宰相之位,怕是整个新党都会被官家清算。」
「昨日是朱珍被拿问,两百余朝臣被罢免,今日是三名犯官被拿问,送进大理寺明正典刑,明日呢?章相公莫非没察觉到,官家的动作是一步步进逼,焉知明日官家会不会对政事堂开刀?」
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章怀,苏辙冷笑数声,道:「老夫言尽于此,章相公好自为之。」
说完苏辙起身朝政事堂的同僚们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章惊呆立原地,神情证松地看看苏辙离去。
苏辙刚才的话如洪钟大吕,此刻仍在他耳边喻喻作响,一股深深的危机感渐渐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