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不假思索地道:「何以报怨?以直报怨。当然是揍回去再说。」
赵孝骞笑了:「你看,这不很清醒吗?为何眼前的事冲元先生看不明白呢?」
「同样的事,咱们说到宋辽之战上,种建中派人票报,说与辽军遭遇,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种建中若是选择按兵不动,先向我这个主帅请示要不要打,等拿到我的命令后再开打,你觉得合适吗?」
「种建中对朝廷赤胆忠心,没等到主帅的命令前,坚决不动手,哪怕辽军的刀剑砍在将士们脖子上了,但我就是一腔忠心,朝廷不发令,我就是不动手。」
「最后会是什幺结果?辽军砍瓜切菜般把我军将土屠戮干净,这辈子没打过如此顺手的仗,种建中和将士们一枪不发全死了,莫非冲元先生认为这样的结果,才能证明将士们对朝廷的忠心?」
许将的老脸顿时一红。
从赵孝骞的这番话里,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刚才是多幺的不讲理。
「子安所言—-好吧,刚才是老夫糊涂了,身在前线方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多幺可贵。」
状元公不愧是状元公,承认错误很坦然,赵孝骞也很欣慰,这位状元公终究不迁腐,
三观也还算比较正,他只是常年在权力中枢当官,难免沾染了一点官僚习气。
当然,也确实存在着文人对武将的提防与傲慢,这不是许将个人的问题,而是这个年代的普遍问题。
这两日的相处,赵孝骞对他渐渐比较了解,也对许将这个人定了性。
小毛病确实有,但总的来说人不坏,这位老同志可以挽救一下,早治疗,早痊愈。
「子安的气度与格局,老夫不如也,是老夫狭隘了,日后在军中,还请子安多指教。」许将知错就改,很认真地朝赵孝骞长揖一礼。
赵孝骞急忙回了一礼:「您是长辈,可莫折煞小子,我就是心大,而且对将士们足够信任,仅此而已。」
许将摇头:「子安不是心大,而是有足够的本事,才有足够的信心,老夫这几日与留守大营的将士们攀谈,将士们话里话外都对子安非常敬仰推崇,忠心爱戴,子安一句话,
他们随时能为你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