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惊起身欲行,这次惊喜地发现,赵孝骞没再拽着他了。
刚走到银安殿门口,赵孝骞突然扭过身对赵颢道:「父王,咱这就出门,去汴京的勾栏瓦舍坐一坐,再找几个有名气的说书人」
赵颢颇有默契地捧眼:「哦?找说书人作甚?」
「花钱雇他们讲故事。」
「什幺故事?」
「关于当朝宰相收受贿赂二十万两之巨,收了钱却立马翻脸,不肯办事的故事,这个故事很长,约莫要讲一百个来回———
「对了,顺便再提几句,宰相连官家的面子都不给,大约是臣强君弱,欺负官家年轻吧——」
赵颢惊地睁大了眼:「啊?这位宰相如此过分吗?那倒是必须宣扬一下,
你我父子身为忠臣,嫉恶如仇,见此不平正应挺身而出——"」
赵孝骞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孩儿若被蒙冤入狱,临走前再报效一回社稷,拉个奸诈的宰相垫背,勉强也算是对得起良心了—"」
父子俩一搭一唱,配合十分默契。
章怀站在银安殿门口,老脸都绿了,身子中风似的颤个不停。
最后实在忍不住,章惊赫然转身,指着父子俩怒喝道:「你俩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好意思说什幺报效社稷!奸,活生生的奸侯!」
别的说辞倒也罢了,但赵孝骞那句「臣强君弱」实在太要命,太诛心。
如果这句话真传了出去,章惊委实有点犯忧。
官家年轻,但已亲政两年,他已越来越成熟,帝王心术渐成,对朝堂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强,若「臣强君弱」这四个字传出去,官家一定会死死记住的。
毕竟章怀自从拜相后,大力打压清除旧党,手段确实很强势,因为强势的原因,确实与官家闹过几次矛盾,现在想想,这都是当初自己埋的雷啊。
章惊知道自己现在走不了了,他不想站队,但官家和楚王父子逼他站队,随便几句话便将他逼得没有退路。
是非对错他已无心分辨,官家的面子搭在里面呢。
迟疑了许久,章惊愤愤一脚,转身回到了矮桌前坐下。
心不甘情不愿,但不得不帮赵孝骞,无他,「利弊」二字而已。
「拿酒来!」章惊拍桌吼道。
赵颢顿时笑开了花,当即命人打开银安殿的门,令下人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