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征面色微苦,表情复杂。
张嵘这样的所谓郡王特使,根本没资格让上京留守亲自出来迎接,萧征蓄本来也没把张放在眼里。
可是刚才上京留守司得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宋军三日前北渡拒马河,一万宋军在拒马河北岸巡弋,不知是何意图。
刚才那短短的半个时辰,上京的枢密院,留守司全都急了,耶律洪基紧急召见朝臣商议应对。
这时敌烈麻都司的官员才讷讷地票报,此时的城门外有宋使至,据说是宋国河间都王赵孝骞的特使,不巧刚与敌烈麻都司的仪事官发生了冲突。
耶律洪基听说了宋使在城门口的行径后,顿时气坏了,但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思索之后,耶律洪基遂令上京留守萧征亲自出迎宋使。
不仅如此,耶律洪基还交给萧征畲一个任务,向宋使问明宋军北渡拒马河的意图,以及宋使入辽的来意。
萧征也是个精明人,为了给自己留足试探询问的时间,出迎宋使时竟连马车都没带来,陪着张嵘就这幺步行入城,一路各种聊。
张忙看欣赏上京风景,对萧征蓄的试探已读乱回,两人互相较量心眼儿,就这样一路走到留守司官署。
萧征蓄抱歉地朝张笑了笑,道:「本来应该安排贵使入住上京的馆驿,但馆驿数日前不幸走水,房子全被焚毁,只好委屈贵使住在留守司后院了,实在失礼,贵使勿怪。」
张嵘若有深意地笑道:「馆驿走水,怕是死了不少人吧?」
萧征畲也微笑道:「伤亡不大,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淡淡地道:「伤亡不大就好,走水这种事没道理可讲,该死的不该死,大火里谁也逃不掉。」
「当然,或许偏偏有人命好,从大火里逃掉了呢。」
萧征畲心中一惊,不知张这句话是意有所指,还是随口一说。
数日前馆驿的那场大火,起因和目的只有辽国高层的几个人知道,萧征畲也是知情者之一,那晚留守司派兵灭火拖拖拉拉,等里面烧干净了才慢吞吞进火场,也是萧征蓄下的令。
脑子飞速运转,萧征顿时有了判断。
宋国的河间郡王赵孝骞遣使入辽,恐怕与苏轼有关。
包括宋军在南边拒马河最近的动作,都是为了给辽国施压,逼他们释归苏轼。
可是,苏轼失踪了呀。
这几日辽军大索全城,为了找出苏轼简直操碎了心,闹得上京鸡犬不宁,许多辽国朝臣都已心生不满,不断上疏参劾上京留守司。
萧征本来压力就不小,既要找出苏轼的下落,还要顶着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
如今又有宋使至,显然是来者不善,萧征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