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骞难得不嫌弃人,接过酒坛也灌了一口。
「好酒!」赵孝骞脱口赞道。
如此豪迈且有诗意的地方,就算酒再差,按规矩也要赞一声好酒的。
「一点也不好,这酒带了酸味,定是掌柜的往里掺了水,」苏轼幽幽地道:「我顶你个肺,呢个奸商———"
「子安勿怪,老夫贬谪岭南惠州多年,当地口音已难改了。'
赵孝骞:「.
今晚无语好几次了,大哥你要不要这幺反差?
你是诗人耶,而且是豪放派诗人,这个时候不吟诵几句经典词作,让今晚的饮酒成为一段千古佳话,反而嫌弃酒里掺了水·—
「子瞻先生今晚心情不佳?」赵孝骞问道。
早在王府门口他就看出来了,苏轼今夜疯疯癫癫的举动,说是醉酒也罢,说是心情不好的宣泄也罢,这也是赵孝骞能忍他到现在的原因,换了别人在他面前疯疯癫癫,下场都不敢想。
苏轼扭头看着他,咧嘴一笑:「子安看出来了?」
赵孝骞叹道:「子先生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你这样的人,心情一辈子都很难好起来。」
苏轼大笑:「果然是知己,交到你这位忘年朋友,老夫之幸也!『
随即苏轼突然道:「子安,老夫死期是否至矣?」
赵孝骞大吃一惊:「子瞻先生何出此言?」
苏轼自嘲地一笑:「朝廷召老夫回京,这些日子老夫呼朋唤友,与旧党官员频频饮宴聚会,席间痛骂当政,针砭时弊,章怀焉能容我?」
「子瞻先生既然知道,为何还——."
「为何还要与旧党官员来往,为何还要痛骂当政?」苏轼笑了,随即苦涩一叹,眼神里已失去了光芒:「因为老夫累了。」
「熙宁四年,老夫上疏谏议新法弊病,王安石愤而指斥,老夫自请出京,直至今日,已有二十余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