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番外张氏落幕

两人入了屋内,张广封甚至都顾不上给这位拜下行礼,急声道:「贵妃可知,外朝如今是何议论?」

张贵妃坐下,端起茶盏,也没心情喝,只是摆了个姿态,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国朝嫔御多知韬晦之道,唯独我招摇肆意,让他们百般非议,

诸般斥责幺?呵,又有何用?容那些言官弹劾便是,官家何曾理会过!」

历史上的仁宗朝,专门扶持台谏制衡宰执,限制相权的同时,也遏制了皇权。

由天子做出的退让与妥协,营造出言路开明的政治氛围,为后世许多文人所向往。

这是仁宗得到诸多朝代赞许的原因,也是后来王安石变法为文人'病的关键。

因为神宗藉助王安石变法,收回了真宗仁宗两朝让渡出去的皇权,破坏了这种难得的政治环境,让许多期待这种仁君治世的士大夫大失所望,自然不会给出什幺好评价。

这个世界的赵祯,行事风格则与仁宗大不相同。

有鉴于他自己就是一位有威望,能做主的明君,没有过度拔高台谏的地位,对于两府宰执的任免也很有自信。

凡事有利皆有弊,仁宗一朝确实言路开明,但也让言官养成了抓着宰执错处不放的习惯,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既然要擡言官的话语权,官家就必须做出反应。

于是乎,单单是宰相,就换了二十三位之多,更别提宰执队列。

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皇帝的不自信,只能频繁地更换宰执班底,以防臣子威权太重。

而今两府宰执的变更,就显得正常多了,老一辈的退下,新一代补上,

更加自信的君王配合上人才济济的朝堂,自然能迎来海晏河清的时代。

只不过这样的官家,真要一意孤行起来,也很少有人能规劝。

比如张贵妃在后朝的越。

御史言官不知道上了多少本奏,后宫里的这位娘子依旧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地位无可撼动。

张广封曾经也是这幺认为的。

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弹劾并非毫无意义,它们在潜移默化地降低官家的容忍程度。

如果张贵妃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一旦突破了官家的底线,多年来的影响积累,彻底爆发开来,失宠就在一瞬间。

现在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了?

偏偏张贵妃不自知。

或者说她隐隐感受到了,却不愿意承认,说服自己,依旧是圣眷正隆之时。

「喉!」

张广封身躯晃了晃,沙哑着声音道:「贵妃可知,辽人谍细渗入宫廷,

欲谋害官家和皇嗣?」

「听说了!皇城司这几日在宫中大肆搜查,抓着内侍宫婢盘问,不问青红皂白,自是瞒不过我!」

明明是自家阁内的下人都被带走了,张贵妃说的好像每个妃嫔连带着皇后都遭殃了一般,末了忿忿地道:「且不说辽人弱小,到底敢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触犯天颜的事情,便是真有妄念,与翔鸾阁何干,想要栽赃到我的头上?官家不会信的!不会信的!!」

张广封却知道,宫内的风波与机宜司的审问和交代有关,嘴唇喏了一下,低声道:「贵妃恕罪,臣不查,误信了贼子张希贵,此人为机宜司检点文字,受了辽国谍细的贿赂,虽不知情,却有牵连大过!"

「张希贵?谁?」

张贵妃颇为茫然。

正如当年的曹利用不会记得所有的曹家亲眷,这些年间随着她得势,多少沾亲带故,乃至八竿子打不着的都鸡犬升天,哪里记得什幺张希贵。

关键是她不觉得这有什幺大不了的:「叔父你何必惊惶,天下张氏之人何其之多,若是张氏犯错,全都归于我们身上,还有没有公义可言?」

「不是这样的.——不是———

张广封声叹气。

他总不能说,张希贵那蠢物,把张氏门生这些年间的恶举,一股脑地交代了出来。

别说朝臣见状炸了,御史言官奔走相告,义愤填膺,就连他看了,都头皮发麻。

居然背着自己,捞了那幺多额外的好处?

罪责最终却都落到他和贵妃头上了!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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