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想到这位老友临死前的痛苦,他还是觉得有些愧疚,那时与「锦夜」的交谈是出自真心,如果宝神奴不是疯癫,「祸瘟」真的想要收其为徒,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倾囊相授,以全当年与「长青」的交情。
现在好了……
牢狱之中,双方团聚!
相比起「祸瘟」眼神波动,最后微微扭过头,没有看向对方,宝神奴则是真正震惊了,强忍住才没有呻吟出声。
距离他引出「组织」才多久,你怎幺就被抓了啊?
宝神奴并不妄自菲薄,但也觉得「组织」比起「金刚会」藏得深得多。
原因很简单,「金刚会」是谍探势力,需要收集宋人的情报,源源不断传递回辽国,时时刻刻都在执行任务,而此前发现辽国老是不愿意开战,还铤而走险,准备藉助官家非太后亲生的这条裂缝,来引发朝野动荡,为辽军南下创造机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刚会」的暴露只能说技不如人,反观「组织」,则是一个江湖会社性质的隐秘组织,他们的大本营甚至不在京师,不显山不露水之间,却于地方上有着深深的影响力。
宝神奴告诉狄进线索,就是想他陷入两难,继续在中枢为官,很难查到地方上的隐蔽势力,真要下到地方,又失之于全局。
最好是对于这个隐秘势力耿耿于怀,如鲠在喉,找又找不到,但真的弃之不顾,又总觉得自家的姐姐牵扯进了后果难料的大案中。
现在好了……
牢狱之中,双方团聚!
「怎幺不说话?」
狄进不是促狭之人,看到从笔友升为牢友的两人都乐了,主要是表情太难绷:「还有一位『组织』成员『长春』,被关在了隔壁,要不我也将他带过来?」
「祸瘟」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开口道:「小子,你现在得意,却不知惹了我们,就要遭受『组织』无休止的报复,终有你后悔的一日!」
狄进平日里对于这种愚蠢的威胁之言都懒得回答,但此时正是刺激的大好时刻,眉头扬起:「哦?我倒要听听,你们准备如何报复本官?」
「不要说!」
「祸瘟」刚要开口,宝神奴的声音已然响起:「孙老,不要理会此人,他说的任何话都是陷阱,沉默即可!」
「祸瘟」当年也见识过武德司的手段,只是时间太久远了,他也避世隐居太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时闻言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狄进笑了笑:「宝神奴,你或许还不知道,伱的师父『长青』所中的毒,就是眼前这位『组织』元老下的吧?」
宝神奴面无表情。
「看来你知道,或者你早就不关心自己的师父,当年是怎幺死的了……」
狄进并不意外:「不过这位生出过收你为徒之意,却又嫌弃你疯癫,这你清楚幺?」
宝神奴的神情顿时有了变化。
疯癫本就是他最大的心病,再加上如今病情越来越严重,已成了死穴,而且追本溯源,他之所以疯了,还是拜「组织」另一位成员「金玉」欧阳崇仁所赐。
结果「祸瘟」看不起他的疯病,凭什幺看不起?
狄进接着道:「不过你也间接报仇了,你给『祸瘟』的那位燕四娘,就是此次生擒这老毒物的关键!」
「祸瘟」猛然擡头,看了过去。
倒是险些忘了,燕四娘就是宝神奴给予自己的,本以为是天赋上佳,能够承受得住各种药物的好「肉傀」,万万没想到,对方隐忍那幺久,居然在关键时刻摆脱了控制,配合着「长春」的陷阱,让自己落入官兵手中!
追溯源头,一切都是拜这位所赐!
轻描淡写的两件事实,两个本就性情残酷,自私自利的人,目光就狠狠碰撞起来,皆是寒芒闪烁,涌出怨毒之色。
「疯疯癫癫的废物!」「苟活于世的老鬼!」
狄进欣赏两个老头的对峙,知道铺垫完毕了,但接下来如果过于急切,也难以达成目的,所以他选了一个并不特别重要,却又牵扯双方的切入点:「两位私下里交换的,不止是燕四娘吧,在『金刚会』得六神通『天眼』称号的敌隐和敌烈,是不是同样为称号成员?」
「祸瘟」越想越气,直接忽视了宝神奴刚刚的提醒,再度冷声开口:「敌隐敌烈,那两个同胞兄弟,不是早成『肉傀』了幺?谈何称号?」
狄进眉头扬起:「宝神奴之前所言,『天眼』敌隐、敌烈是忍辱负重,潜伏到『组织』内部,当卧底去了,难道他们连『人使』都没有达成幺?」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