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与你说过,辽人谍探组织『金刚会』的情况,让你们提高警惕,多加提防,他们的首领就身怀内家武学,有点穴之法,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
狄进将线索补充完毕:「如果『无漏』传人,往北边送信给马帮,引那位欧阳帮主南下,借刀杀人,那他是不是要藉机离开首领的身边?你觉得他会用什幺借口?」
吕公孺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外出办事?」
狄进颔首:「外出办什幺事呢?或者说,结合后来欧阳帮主南下,『无漏』传人外出办事,大概是在什幺时间?」
「我明白了!」
吕公孺算了算时日,眼睛一亮:「我们北上兖州,『无漏』传人北上送信,其后马帮帮主接信,处理了帮中事务南下,再到京师,后来缉拿『金刚会』首领……时日是吻合的,点穴毒杀许冲的凶手,可能是冲着先生来的!」
狄进微微点头:「是啊!『金刚会』早就盯上我了!」
从后续的发展看来,他自从破了官家生母案,就已经进入「金刚会」的视线里,又因为高中三元,前程远大,很快成为宝神奴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宝神奴的性情,不会临时起意,都是谋定后动,所以很早之前,「金刚会」应该就派人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收集情报。
将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当他任职北上兖州,宝神奴的弟子是不是正好以监视他的理由,随其一起离京北上?
吕公孺也明白了案件的起因,却不解与案件的经过:「这幺说来,点穴毒害许冲的凶手,就是『无漏』传人?可是他为什幺要杀害吕家的幕僚呢?只为了制造混乱幺?」
狄进摇头:「『金刚会』从不做多此一举的事情,许冲之死一定有他非死不可的理由,还有一个疑点,那个被选为灵童的孩子哪里去了?」
吕公孺眼睛瞪大:「孩子不是被救走了幺?」
狄进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叹道:「『金刚会』之人残忍歹毒,掳掠孩童,即便家人缴纳赎钱,他们都是不会信守诺言将孩子归还的,岂会一反常态,好心地救走孩子?」
吕公孺自己也曾被大荣复拐走过,虽然安然回归,但又身中弥勒秘药,还是眼前这位先生救了他的性命,因此对于类似的经历极有感触:「他们好可怜,贼人真是可恨,待我日后为官,定要明正典刑,不放跑一个贼子!」
「好志向!」
狄进笑了笑,回到案件本身:「所以此案如果真是『金刚会』下的手,失踪的『灵童』就是最大的疑点,我们何不这样设想,或许此案并不存在外人,自始至终的相关者只有三位,加害者与被害者许冲、弥勒教徒沈氏和那个被当做『灵童』的孩子!」
吕公孺猛地反应过来:「先生的意思,杀人的凶手,是那个孩子?」
「不错!」
狄进道:「是许冲掳走了这个『灵童』,他如果不死,事后必定能提供不少线索,比如这个孩子是从什幺地方掳走的,掳掠的过程中又经历了哪些细节,相反许冲的妻子沈氏只是盲信弥勒,反倒活了一条性命!」
吕公孺愣住,脑海中浮现出那探出马车的孩童,虽然远远的看了一眼,连相貌都没看清楚,但他始终以为对方是求救的姿态,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不寒而栗:「那孩子是『无漏』传人?」
狄进总结:「就目前而言,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破解此案,一切就能说通了!」
「『无漏』传人为了接近我,假意被许冲抓住,扮作弥勒教灵童的受害者,顺利混入车队,可他实质上并不准备真的跟着车队一路去兖州,因此每晚划动祭器,引发注意,白日则探头出马车,与你对视,这都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等你发现端倪,开始接近沈氏,查探真相,他就顺理成章地借着被识破的风险,提前点住许冲和沈氏的穴道,杀死了可能提供线索的许冲,营造出孩子被人救走的假象,当机立断地脱身。」
「这也就不奇怪,为何外围的侍卫没有发现凶手的丝毫迹象了,因为凶手本就是内部人员,还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孩童!」
「结束了此事,这段空白的时间段,被『无漏』传人用来完成私事,将信件送往马帮,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吕公孺缩了缩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小腿:「先生,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怎能练出这幺可怕的武功,来无影去无踪的啊?」
「身材矮小的不止是孩童,还有一种人,你以后也要千万防备,不能被对方的外貌所欺骗……」
狄进正色叮嘱,盗首准备拿来交换钥匙的关键情报,或许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宝神奴的『无漏』传人,是一个貌若孩童的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