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牢房,阎文应走了出来,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想要扇去那份血腥气。
阎士良侯在外面,扫了眼牢门关闭时,那已经晕死过去的魏承照,赶忙凑上前去:「大人辛劳了!」
「辛劳顶个屁用!」
阎文应悻悻地道:「这贼子嘴硬得很,看来就算是硬生生打死,也问不出什幺有用的事了!只一个黄门内侍,不揪出其他的辽人谍探,皇城司的功劳实在不够瞧啊!」
阎士良阴恻恻地道:「怪不得狄伴使让咱们审,定是知道无法从这个贼子身上挖出事,才故作大方呐!」
阎文应看了眼这个干儿子:「怎的,上次此人没收你的重礼,将他恨上了?」
「儿子的一切都瞒不过大人!」
阎士良干笑一声,又咬牙道:「此人虽不像别的外朝官员表现得那般明显,但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我等宦官,此番查案便是实证,他是半点功劳都不愿分润,反倒尽让大人出丑啊!」
阎文应暗哼一声。
实际上不用这个干儿子挑唆,他这次也把狄进给恨上了。
整场案件的调查过程中,与这位狄三元一比,自己处处是错,竟显得既愚蠢又无能,这谁受得了?
阎文应算是深刻体会到吕夷简的感受了,京师灭门案三年不破,到了对方手中破得干干净净,天底下就你最能耐,连宰执都比下去了是吧?
不过事实上,那位曾经的宰执现在还在兖州,而狄进真就回归京师,还破格提拔为馆伴使,平息了一场原本要爆发的外交冲突,可谓居功至伟。
所以阎文应心里恨归恨,却也很清楚,想要对付一位出身三元魁首,又风光无限的文臣,自己别看是正六品的都知,大内第一人,都是没有半分胜算的。
好在总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只要他还占着宫中要职,整日能在太后和官家身边活动,总有机会给对方上一上眼药,潜移默化地改变对一个臣子的印象!
知道干儿子城府不够,阎文应心里再恨,嘴上又是另一套:「贼人狡诈,此番若无狄伴使,怎能识破真身,捉拿归案?记住,如何为圣人、为官家分忧,才是我等做奴婢的,最该操心的事情!」
阎士良有些憋屈,低声道:「大人胸怀宽广,儿子远远不及!」